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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八至一七一四年英国政党政治发展初探(2)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史学月刊》 阎照祥 参加讨论

威廉三世和安娜女王时期一党内阁的出现是英国政治制度史上的重要事件。这种内阁是英国历史上最早的政党政府,是政党直接参与国家统治的开端。一党内阁的出现冲击了多年来残留在人们心目中的传统观念,以后统治阶级中的许多人逐渐地不再把政党看作一伙心怀叵测、行为诡谲的阴谋集团,而是承认它们的作用,容忍它们的存在,逐步认识到一党内阁比混和内阁往往有着更高的工作效率;并尽力把政党改造成为对内压迫人民,对外侵略扩张的工具,一步步地委任它们执掌国家大权。
    “光荣革命”后议会通过了一系列限制王权的法律,又出现了一党内阁,这是否意味着议会或议会中的政党已取代了国王的地位?回答是否定的。
    首先,当时的各项法令保留了国王原有的许多权力和特权。国王不仅在法律上而且很大程度在实践上,依然是国家元首和最高行政首脑,权力极为广泛。国王可以批准议会法案;解散下院;任命上院议员;任免大臣;担任军队最高统帅;对外代表国家,行使宣战权、媾和权、委任和撤换使节等。所有这些权力,是当时政府中任何大臣和议会中任何党派团体所不能企望和取代的。
    其次,一些法案在当时和以后很长时间里,对于削弱和限制王权并未起多大实际作用。如“任职法案”虽然规定议员被国王任命后丧失其议员资格,但同时还规定空出的席位要重新选举,如果某议员担任职务后重新当选,那么他的议席仍然有效。这样,法案对王权的限制作用几乎全被抵销了。而且英国是一个重视宪法惯例超过重视成文宪法的国家,而一种宪法惯例的形成往往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在1688-1714年间以至以后更长的时期内,英国议会不仅没有制定和通过议会权力高于国王的法案,也没有形成内阁首相取代国王履行国事的宪法惯例。何况英国当时处在君主立宪政体初建时期,法律条文变成现实需要一定的过渡时期。当时距中世纪不远,传统的王权思想和崇王观念一时还难以根除,这就无形中使王权的保持成为可能。
    政府同国王和议会的关系
    在1688--1714年间,几度出现一党内阁,但一党内阁不一定就是两党制度下的责任内阁。根据通行的观念,一党内阁是指整个内阁由一个政党组成,没有强调内阁对议会的依赖关系。而两党制度下的责任内阁制是指议会中多数党党魁出面组织责任内阁制政府的原则,特别强调了内阁对议会多数党的依赖关系:内阁只有获得议会多数党支持并对它负责,才是责任内阁,而多数党只有在组织一党内阁的情况下才能称得上执政党;在这种原则下议会中两大政党的轮流执政,才是完整意义的两党制度。然而,在十七世纪末和十八世纪初,国王有权根据自己的好恶任免政府要员的时候,政府内阁成员就不一定是下院多数党的代表,当然也没有两党制度下的责任内阁制。
    理解这点,有必要考查一些历史事实。首先,威廉三世和安娜女王时期,一党内阁只是由于国王行使任免权所造成的现象,并非议会选举的直接结果。
    在发动1688年政变时,辉格党人的作用超过托利党人。论功行赏,威廉三世理应格外重用辉格党人;况且,在基本利益上,辉格党人也同他比较一致。但实际情况却是:威廉三世上台后的头几年,尽力维持一个托利党人占多数的混合政府,企图用扶弱抑强的手段来加强自己的势力。1690年,威廉三世解散了辉格党人占多数的协商议会;只是到了1694年,托利党人实在不愿支持开支浩大的对外战争时,威廉三世才转而重用辉格党人,任命他们组成了一党内阁。
    当辉格党人在1694年受命组阁时,议会中的多数派是托利党人,直到次年大选时,辉格党才成为议会中的多数派。这就不难明白,辉格党人在1695年选举中的胜利不是他们组织内阁的原因,而是他们组织内阁的结果。这种先组织政府、后得到选民认可的事实,说明当时的内阁还远非两党制度下的责任内阁。不仅1694年的内阁如此,在威廉三世和安娜女王在位的整个时期,没有一届政府是议会选举的直接结果⑧。
    其次,在威廉三世和安娜女王时期,一党内阁不仅不是惯常现象,而且其成份也因国王的干预而逐渐变化。如一六九四年建立的辉格党内阁,从一六九七年开始变化;有的阁员辞职了,有的被国王罢免。空出的职位先后为非党派者、托利党人和王室宠臣所占据。到了1700年,就演变成一个混合内阁了。由于这种变化是慢慢地、一点一滴地进行的,就很难看出明显的突变;这与以后两党制度时期,因议会选举而引起的内阁重建有着重要区别。
    再次,当时的一些著名阁臣,既非议会多数党的领袖,又非内阁首相;他们的任免同国王的好恶有着直接关系。这点在安娜女王时期表现得相当突出。象威廉三世那样,安娜女王经常出席并主持内阁会议,处理决断国家事务,改换政府人选。她先后重用的几位大臣--莫尔巴罗、戈多尔芬和哈利--曾被冠以“第一大臣”和“首相”的美称,其实不过是他们的作用和影响稍高于其他阁员罢了。不少史学家指出,这三个人被重用的一个共同原因,在于他们都不是党人。其它的原因也是各有其微妙之处。莫尔巴罗被重用是因为他的夫人萨拉是女王最宠信的宫中女官。戈多尔芬被重用的原因之一,是他与莫尔巴罗结成了儿女亲家。即便如此,戈多尔芬的权力也是有限的。1710年,他与女王闹了点矛盾,很快就被罢免。戈多尔芬下台后,哈利受命组阁。无独有偶,哈利得宠的原因之一也是由于他的至亲玛沙姆夫人取代萨拉担任了宫中女官。1714年,哈利同内阁中的另一位要臣勃林布洛克发生争执,女王听取了后者的意见,很快将他罢免⑨。在内阁大臣仕途宦运操纵在国王手里的时代,不存在以后那种身为议会多数党党魁并对议会多数党负责的首相,也不存在责任内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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