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穆天子传》记中原商旅西去,经新疆,越葱岭,止于中亚吉尔尔斯旷野。希罗多德《历史》说斯基泰商人绕里海、咸海之北,横过中亚,来到阿尔泰山地区。这些春秋战国时期的中外商旅,往来绝不会只偶尔一两次,应有机缘在中亚碰头。可是从二书内容看,他们并未接触过。否则《穆天子传》当对更西地区有所反映;而《历史》对中国盛产丝绸也应有所记载,不会要到希腊人克泰夏斯(Ctesias,在前416至398年间曾任波斯宫廷御医)才提到“赛里斯”(Seres, “丝国”之意)的。尽管如此,当时中外商旅的往来,却为“丝绸之路”的开闢奠下了基础。 《汉书·西域传》记“丝绸之路”说:“自玉门、阳关出西域有两道。从鄯善傍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南道西踰葱岭则出大月氏、安息。自车师前王廷随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北道西踰葱岭则出大宛、康居、奄蔡焉。”《穆天子传》所记商旅西去,有一大段沿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西行,然后踰葱岭,那正是“丝路”南道路线。《历史》所记斯基泰人绕里海、咸海东来,走的正是“丝路”北道西段路线。汉代“丝路”决不会突然出现,它应是汉之前若干世纪中东来西往的各国商队走出来的。朱杰勤氏指出:“张骞通西域之前,丝绸之道已经出现了。中外商人只要有利可图,就不怕长途跋涉和艰难险阻。路是人走出来的。通过草原大漠,就可以走到西方,从西方来的人,采取相反的方向,也可走到东方。”(24)历史实际确是这样,其说甚为中肯。 中西交通路线的开闢和完善,是有一个很长的过程的。我们要尊重历史的发展和连续性。从《穆天子传》和《历史》中看到的这些春秋战国时期的中西交通情况,尽管不完整,甚为粗略,还是有意义的,值得珍视。 注释: ①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一卷,第二分册。科学出版社,1975年,第379页。 ②下引《穆天子传》,只记卷数。本文引《穆天子传》, 均据清道光年间陈逢衡《穆天子传注补正》本。 ③岑仲勉:《穆天子传西征地理概测》。《中山大学学报》,1957年2期。 ④张星烺:《中西交通史料汇编》,第一册,1930年辅仁大学丛书版,《上古时代中外交通》,第103页。 ⑤、⑥同③。 ⑦同④,第94页。 ⑧、⑨C.N.鲁金科:《论中国与阿尔泰部落的古代关系》,载《考古学报》,1957年第二期。 ⑨劳费尔:《中国伊朗编》,商务印书馆,1964年,第371页。 ⑩同⑨,第373页。 (11)同⑨,第376页。 (12)蔡家艺:《准噶尔同中原地区的贸易交换》,《民族研究》,1982年第6期。 (13)岑仲勉谓“嘉禾”指稷属而言。穆传有“膜稷”(卷四),于省吾以为即西膜人之稷。稷是粟的别称,一说为高梁。瓦维洛夫说高梁自阿比西尼亚传到印度和中国。这问题还有待深入探讨。 (14)同④,第78、79、90、91、92页。 (15)胡特生:《欧洲和中国》。(G.F.Hudson, Europe and China,A Survey of their Relations from the Earlist Times to 1800)伦敦,1931年,第35、36页。 (16)同⑧。 (17)格鲁塞特:《草原帝国史》(Groussct,The Empire of the Steppes),1970年英译本,第11页。 (18)同(17),第39页。 (19)汉布里:《中亚史》(Hambly, Delacorte World History Vol.xvl.Ceniral Asia.)纽约,1969年英文版,第19、20页。 (20)同(15),第39页。 (21)同(15),第43页。 (22)同(15),第51、52页。 (23)同(15),第42、43、49页。 (24)朱杰勤:《关于中外关系史研究的几点看法》。《学术研究》,1982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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