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西部工矿城市和铁路城市是在工业革命的潮水中新生的“速成”城市,具有来势猛、成长快的优势,同时又有竞争激烈、淘汰率高的特点。 工业化打破了地区封闭,优胜劣汰成为必然。西部城市没有东部老城那样的雄厚根底,经济实力和技术力量均较薄弱,人们为采矿建厂一轰而来,当矿层枯竭或效益不佳时,又弃城而奔向新的矿区,致使旧城衰落下去。因此,幸存者必须在工业、能源、交通、信息和人口等方面占据优势,才能在竞争中击败对手。 科罗拉多州几座城市的沉浮很说明问题。1859年,当该州北部落基山脉的派克斯峰一带发现金矿时,在全国掀起继旧金山之后的第二次淘金热。格里利小城拔地而起。先前靠南普拉特河航运而起的丹佛距格里利不远,也受益匪浅。不久,在丹佛以西的落基山脉深处又发现新矿,一批采矿城市兴起,中央城、奥克里克、利维尔等崭露头角。人们弃旧图新,格里利被冷落,丹佛也受到威胁。然而,丹佛地处落基山东麓狭长的城市带中部,又距温泉城不远,所以积极发展各类服务业,补充矿区城市的不足。同时,它抓住时机,向北修筑短线铁路与途经邻州的大干线接轨,打开了通向太平洋的出海口。从此,它如鱼得水,不但生存下来,而且成为该州首府和落基山地区的大城市。格里利却衰败下来,成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城镇。 密苏里州的独立城在19世纪30年代西进运动中成为“草原港口”,曾荣获“西部新帝国的皇后城”(13)之美誉。以独立城为起点的圣他菲小道长约780英里, 是由东部奔向大西南的通道。从密西西比河中部港口圣路易斯沿密苏里河乘汽船约经一周即可到达独立城,再换乘马车顺圣他菲小道上路,两个月即行至新墨西哥州。后来,由独立城又开通向俄勒冈和加州的小道,只须3个月就可完成到达太平洋沿岸的旅行。1840至1860年,约有29万人经由此线到达美国西海岸。(14)但是,内战后工业化高潮来临时,这个靠西进交通喧嚣一时的城市丧失了优势,黯淡下来。附近地处铁路东西干线的堪萨斯城反而发展为一个工业城市。印第安那州中西部的特雷霍特市,历史上靠采煤工业发展起来,到本世纪初甚至有成为“西部的匹兹堡”的势头。但到70年代,当全国基本实现城市化时,它反而因沃巴什河发大水、煤矿工人外流等原因而萧条下来。类似的实例不一而足。 (3)美国城市人口主要来源于两个渠道:外来移民和农村人口。 东部城市以农村流入的人口为主,19世纪末也大量吸收新移民。西部城市则始终依赖不断涌入的新移民。 美国移民的系统统计资料始于1820年。内战前共计有500万移民来美,1860—1890年又新增1000万。(15)至20世纪初,几次移民高潮先后发生在:1854年,移民人数为40万;1882年近80万;1907年128.5万。(16)他们来美后主要集中在城市, 定居的地理位置逐步向西推移。新兴的工矿城市体力劳动多,技术水平要求较低,外来移民有更多谋生机会。据统计,1850年,西部工业城市的外国出生人数所占比例已相当惊人,在密尔沃基占63.7%,芝加哥占52.3%,圣路易斯占51.6%。比例不到人口一半的城市,如:辛辛那提和底特津,也已占到全市人口的47.2%。(17)60年代,移民在城市人口中占一半的共6座城市,其中西部有4个,远西部1个,只有纽约是东部老城。到1880年,移民比重较大的城市又向西推进,旧金山已占44.4%,芝加哥和密尔沃基等中西部城市有所下降,但在全国仍名列前茅,外来人口分别占40.8%和39.7%。(18) 移民在城市化过程中发挥了积极作用。首先,因为他们身强力壮,是工厂雇佣的廉价劳力。由于移民必须经受海上颠簸方能到达美国,故幸存者多为青壮年。他们来美后可直接从事劳动,从而为美国节省了抚养他们成人的费用。从1790年至1912年,由于吸收移民而产生的附加资本存量共计相当于1912年国民生产总值的10%—20%。(19)其次,移民带来了欧洲的先进生产技术和管理方法。英国工业革命先行,许多发明创造由此传入美国。美国自1802年正式成立专利局后,每当移民集中的年代,专利证书颁发量必然增长。许多美国科学家本人即为移民,他们把在欧洲学到的科学文化知识与美国的需求结合起来,发挥出巨大能量。 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空前高涨的经济形势促使移民流向发生变化。固有的西部城市移民居多的局面被打破,东部老城也大量吸收移民。据统计,1910年,纽约的外国移民占人口的40.8%,波士顿占36.3%,洛维尔占40.9%,劳伦斯在原来只占44.1%的情况下,再上升为占48.3%。(20)不过,就1850年至1910年的统计材料分析,总体上,本地出生人口比例居高的城市主要还是在东部。 (4)西部城市在城市化过程中分化明显,形成了各种类型。 西部城市产生于激烈竞争的工业革命时期,随时存在生死存亡的威胁,每个城市都必须发挥优势,寻找出路,争取生存权。所以,它们发展的结果分化为各种类型。 一类是综合性大城市。这类城市经济发达,交通便利、科技文化机构多、通讯条件齐备,是地区性乃至全国工商业中心。在19世纪40年代淘金热中爆发起来的旧金山,由于扼守美国西大门,到世纪之交,已发展为新型综合性城市,享有“西部华尔街”之称。南加州的洛杉矶是在修筑铁路的高潮中发展起来的,19世纪60年代后期人口达1万多。1890年,附近发现石油,顿时身价百倍。本世纪初, 好莱坞拍出电影后,洛杉矶便名扬天下,成为包容工业、金融、房地产、贸易和娱乐等产业的西南地区的经济中心。 凡不具备发展工业的条件或竞争中落伍的城市,都是在扬长避短,另辟蹊径情况下才得以生存下来。旅游城市便属有代表性的一类。加州南部的圣迭戈港以海上航运业起家,长期与洛杉矶竞争,但在各方面始终处于劣势。后来,它利用海湾和山脉的优美环境,以及尚未污染的空气,开发了旅游业,城市兴旺起来,而且吸引了大量洛杉矶居民前来渡假。内华达州除了大沙漠就是干涸湖泊留下的盐碱地,在1859年的第二次淘金热中,曾出现一批采矿城市,但矿主多来自外州,造成肥水外流。该州为吸引人口和资金,开始在矿区和铁路工地经营赌博业。北部的里诺和南部的拉斯维加斯展开激烈竞争,它们都接近人口众多的加州,但后者距旅游城市圣迭戈及亚裔和墨西哥裔人居多的洛杉矶更近,又东靠旅游胜地大峡谷,客流量大,而且气候温暖。所以拉斯维加斯最终成为美国最大的以赌博业为主的旅游城市,其收入养活了该州2/3的人口。阿肯色州的温泉城以拥有医疗作用的温泉著称,在世纪之交的年代,修建了大型欧洲式浴室及赛马场等娱乐设施,成为美国中南部的旅游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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