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洲的芝加哥(3)
上百万欧洲移民的到来,不仅为圣保罗提供了大批劳动力和人才,“还通过移民带进了大量资本。1908年,在131家进出口商行中,就有66家属于外国资本。 ”由于移民来自技术先进、现代化程度较高的欧洲各国,他们能运用自身的技术和资本,有针对性地为巴西进口先进机械、工艺并相应地投资基础设施,大大提高了圣保罗的技术水准和劳动生产率,使圣保罗的工业技术居于拉丁美洲的前列。巴西经济学家在论及该国工业化初期的劳动力要素时特别指出:“劳动力中技术和文化素质最高的部分,是由外国移民组成的。他们满足了工业化对较高技术力量的需求。” 高水平的技术队伍和丰富的原材料供应,对引进外资产生了强大吸引力。在圣保罗工业化初期,英国资本捷足先登,法国、加拿大、德国、比利时资本接踵而来,形成了投资来源国际化的势头,从而加深了圣保罗与世界经济的联系。从本世纪20年代开始,美国企业界也纷纷到圣保罗投资,如通用汽车公司和福特汽车公司就在圣保罗开设了一些装配厂。以后,美国熔炼公司、狄龙—里德公司、美国钢铁公司、美国电力证券股份公司也在圣保罗投资办厂。目前,几乎所有世界性跨国公司集团在圣保罗都设有子公司或合资企业,使圣保罗成了一个典型的国际性工商业都市。 三、重视交通运输和基础设施,建立与国内、州内尤其是与国际的广泛交通联系,是圣保罗成为国际性大都市的重要条件。 圣保罗在其工业化、现代化过程中,道路、港口等基础设施以及交通运输业都得到了同步发展,这是圣保罗乃至整个巴西现代化进程中的成功经验之一。这里,应特别指出政府对投资的导向作用。因为基础设施投资大,见效慢,当时巴西本国资本一般无力承担,能否运用外资成了解决问题的关键。由于巴西政府政策、措施得当,1889—1931年期间,大部分外国投资被用于基础设施建设,特别是交通运输方面的基础建设。1903—1913年,仅仅用于铁路、公路、港口的投资即占外资的44.6%。就圣保罗的情况而言,早在咖啡繁荣初期,外资就被用来修筑铁路。1868年,由英国投资兴建了圣保罗连接其外港圣多斯的铁路。此后,又运用外资修建了圣保罗通往咖啡产区坎皮纳斯、索洛卡巴拉等地的专用铁路,这大大方便了物质和劳力在圣保罗地区的流通。特别是外港圣多斯港的扩建,更加强了圣保罗与世界的联系,圣保罗地处巴西东南,既不位于大河之畔,又不位于全国地理中心,当时它与巴西北方、南方以及欧洲的联系,大多通过圣多斯港进行。因此,圣保罗发展初期,就注意加强圣多斯港的基础建设。1867年进行了港品扩建工程。后来又修建了以圣保罗为中心沟通圣多斯港、远达里约热内卢港的沿海铁路网。1892年,圣多斯港长达260米的码头开始启用,这在当时属于相当先进的港口设施。此后经过多年扩建,圣多斯港逐步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咖啡输出港和南美洲最重要的贸易中心之一。通过圣多斯港,圣保罗与欧洲和北美以及墨西哥、阿根廷等国家建立起频繁而密切的联系,使圣保罗成为巴西和南美洲最重要的进出口商品集散地,加强了圣保罗作为国际性城市的重要性。 在打通出海口的同时,圣保罗的公路建设也得到大力发展。1921年开始修建通往邻近各州的州际公路网。1925年建成全国第一条硬面公路。1928年,圣保罗—里约热内卢之间的高速公路开始通车,公路网的建成,密切了圣保罗与全国的联系,各州的物质也通过公路汇集到圣保罗,加强了圣保罗的经济中心作用。由于大力发展陆路交通,圣保罗所在的东南部地区成为巴西公路、铁路最发达的地区,铁路和公路总长均占全国的50%左右。为适应交通业发展的需要,近几十年来除了“咖啡铁路”外,圣保罗还修建了其他专线铁路,如通往矿业中心贝洛奥里藏特的“钢铁铁路”,并有支线通往巴西最大的钢铁厂——沃尔塔雷东达钢铁公司。 除了道路、港口基础设施外,圣保罗的能源建设基本做到与工业发展齐驾并驱、相辅相成。早在19世纪80年代即开始修水电站,到目前圣保罗附近能用于发电的河流基本上都得到开发。如在格兰德河上已建发电站十余座,其中富尔纳斯水电站为世界大型水电站之一。这些水电站通过圣保罗电力公司向工厂、民宅提供了充足的电力。为了保证圣保罗都市区不断增长的电力需要,六十年代后,就在圣保罗州内的伊瓜佩、帕鲁伊贝两地选址建设核电站。世界最大的水电站伊泰普水电站,也是为了满足圣保罗所在的“巴西工业三角地区”的电力需求而决定修建的。 发达的交通条件和充足的能源供应,吸引着国内外的企业家到圣保罗投资办厂,加快了圣保罗的发展速度。有人说,每一刻钟在圣保罗便有一栋新楼建立起来。目前,包括国家资本、外国资本、本国私人资本在内的国内外大企业云集圣保罗,除了前述的大公司外,还有巴西菲利普、国际收割机厂、通用电器厂以及属于世界最大橡胶厂之一的菲莱斯顿像胶企业等等,使圣保罗成了全球先进工业的一个缩影。这些世界著名企业的运营和进出口活动大大加强了圣保罗的国际性城市地位。 当然,圣保罗的发展经验不止于上述几条,如在发展经济的同时注重智力投资,追踪国际尖端科学技术,也是圣保罗成为国际性城市的成功之道。圣保罗的原子能研究所内,装有巴西第一个原子能反应堆。著名的圣保罗大学,更是南美洲科学研究的中心之一,在国际学术界有很高的地位。该校的“超前研究所”专注于对当今世界前沿学科的研究。据笔者实地考察,该所重金聘请前去讲学的学者,均为当今世界一流的科学家。据报道,苏联解体后,前苏联一些高级科技人才已被圣保罗的科研机构(如巴西物理研究所)和高等院校聘用。 以上,我们已就圣保罗的发展经验进行了一些归纳。不过,由于圣保罗的工业化和国际化是伴随着外国移民的大量涌入,特别是本国农村人口城市化的过程进行的,城市人口的急剧增加也带来了很多弊病。因此,圣保罗在快速发展中出现的问题值得我们借鉴。首先是住房问题,据圣保罗社会福利局统计,1971年圣保罗市区有163个贫民窟,住有3.9万人;1975年,贫民窟上升为916个,住有10.8万人;1983年,贫民窟增至1086个,居住的穷人为41.45万人。加上当年居住在缺水, 少电的棚户区的居民,1983年全市缺乏基本住房条件的居民达379.2万人,占圣保罗市区居民人数的1/3。其次是交通问题和就业问题亦相当严重。这些问题常常引起社会动荡甚至发生骚动或抢劫超级市场。当然,问题的根本原因在于社会制度和地区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这些问题使巴西社会表现为明显的二元结构,比如,实际上存在着两个巴西:较为现代化的巴西南方和封建土地制度仍占优势的巴西北方。在干旱的巴西东北部,很多大庄园主霸占上万公顷的土地,广大农民却无立锥之地,只好盲目流动到南方谋生。涌入圣保罗贫民窟的大多数穷人是来自北方的黑人农民。这是巴西全社会的问题,并非圣保罗一市所能解决。但是其他一些问题如环境污染,则是片面追求发展以及城市规划失控所造成的。据圣保罗大学调查,由于工业集中,绿地和土路面积减少,近些年圣保罗湿度下降、气温上升。圣保罗的卫星城库巴坦是石化工业区,那里的环境污染更为严重,每天从24家工厂排出800吨有毒气体,其中有74种污染物可直接对居民的肺、眼造成损害。总之,外国投资者急功近利,城市发展中缺乏规划,圣保罗的这些问题是值得发展中国家高度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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