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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越鉴通考总论》的编撰及其若干问题(3)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河南大学学报(社科版 竺天 戈振 参加讨论

(五)关于前黎朝和李朝的问题。从丁朝、黎朝(980—1009年)起乃是越南确立中央集权君主专制国家的开端,但都以军事专制统治为立国之本,以佛教作为维持国内封建秩序的精神支柱,以大贵族、大官僚、高级僧侣作为丁、李两朝的阶级基础。
    黎桓(980—1004年)趁丁朝末代君主幼弱无知,先称副主,独揽军政大权。尔后于980年废黜丁卫王即王位,号天福,定都华板城,改国号黎朝。 黎桓一生作恶多端,不得人心。即位伊始,对内厉行专制,大兴土木,大动酷刑,残杀忠良,残酷剥削劳动者,正如黎嵩所说:“然土木繁兴,以玉而饰其宫室,干戈屡起,以草芥而视其人民。北‘摧赵宋师’,南‘诛占城王’,致使黎朝‘虽欲不衰,其可得乎?”黎桓执政时特别引人注意的是屡次侵犯中国边疆。
    宋朝初年,由于内外滋事,国家不宁,无顾南顾。可是受宋朝策封为王的黎桓,却“乘人之危,屡寇边防,焚毁庐舍,抢掠粮仓,杀害边民,侵犯国土。”⑤造成宋朝一大忧患。例如993年(宋太宗淳化四年),黎桓出兵对我广西边陲屡次侵犯,但宋朝为了两国和睦相处,派遣左正言、宋镐至越,进封黎桓为交趾郡王。“然桓本性凶狠,负阻山海,屡为寇害。”⑥在“至道元年春(995 年)广南西路转运使张观、钦州如洪镇兵马监甲卫昭美上言,有交趾战船百余艘寇如洪镇,略居民,劫廪实而去。其夏,桓所管苏茂州,又以兵五千寇邕州所管绿州,都巡检杨文杰击走之。”⑦但宋朝对黎桓的猖獗行为,乃采取“太宗在抚宁荒服,不欲问罪。”⑧的宽宏大量的睦邻政策。然而黎嵩在《总论》中对黎桓“摧赵宋师,以挫必胜之谋”大加赞赏,此说非历史实情。黎桓多次北侵,在《宋史》中的均有详细记载,无法抹煞。
    李氏王朝统治越南长达215年之久(1010—1225年),凡八主,是越南封建社会历史首次出现较长的王朝,在越南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黎嵩对李朝开国皇帝李公蕴的评述有褒有贬。其一,李公蕴即位后,颁布了“田租有赐,赋役有制。”其二,下令“南北通好,天下泰然。”但李公蕴“圣学不闻,儒风未振,僧尼半于民间(指僧侣占全国人口一半),佛寺满于天下,非创业正统之道也。”李公蕴晚年怠于政事,过于崇佛,僧尼当政,飞扬跋扈,惹起众怒,起义者四伏。直至其儿李佛玛李太宗即位后转危为安,重振李家绩业。李朝才控制全国。
    李朝诸王另一大特点乃是北侵中国南犯占城,不绝于书。占城原为印支半岛文明古国,从11世纪李朝大规模入侵占城起,直至17世末黎朝时,这个国家才被越南全部吞并。李朝在第二、三、四代国王时,对中国的侵犯变本加厉,肆无忌弹,他们认为宋朝软弱可欺,“有以量宋”,“入寇请地数数可见。”⑨1036年(宋仁宗景祐三年)李德政派军大举侵入广西,烧杀劫掠,无所不为。《宋史》曰:“三年,其甲洞及谅州、门州、苏茂州、广源州、大发洞、丹波县蛮寇邕州之思陵州、西平州、石西州及诸峒,略居人马牛,焚室庐而去。”⑩1059、1060年(宋仁宗嘉祐四、五年)连续侵犯我国边疆。“四年,寇钦州思禀管。五年,与甲峒贼寇邕州。”(11)在李乾德执政时,对北发动了猖狂的侵略。1073年李朝大将李常杰先率水军侵犯广东钦州、廉州;宗禀领陆军攻邕州,然后合击邕州。北宋被迫派大将军郭逵、赵高迎战,双方激战四十日。宋军由于长途跋涉,疲于奔命,处于守势而失利。越军攻下邕州后“乃尽杀吏民五千余人,是役也,所杀获邕、钦、廉三州,无虑十万。”(12)1075年双方又战于如月江(今求江),宋军战败。此时北宋正处于王安石变法图强之际,无力南顾,李朝趁机北侵。对于李朝入侵中国之事,越南部分学者大肆宣杨李常杰为“民族英雄、一代豪杰”,李常杰“先发制人”非为侵略,而是“自卫”。这是歪曲历史真相。
    (六)关于陈、胡两朝的事迹。陈朝享国175年(1225—1400年),凡十二帝。黎嵩对陈朝抗蒙战争着墨最多。蒙古亡宋之后,集结大军侵略越南,当朝君主陈仁宗“选将御戎”,派皇亲大将军陈国峻为首的数位将领,率兵三万余众反击元军统帅兀良合台所率五十万大军的入侵,经过三次决战(1257、1284—1285、1287—1288年),战争结果“元寇以平”,使越南免于亡国厄运,这在越南历史上具有重大意义,故黎嵩对陈国峻以高度的评价,称之为民族英雄,称颂陈仁宗“重兴旧业,昭映千古,足为陈宗室之贤君。”可是到了14世纪末叶,陈朝在农民大起义和朝中大臣胡季篡权下,终于覆灭。
    1400年3月,胡季正式废除陈少帝,自立为王, 改元圣元元年, 国号大虞(1400—1407年)。同年12月,传位于其子汉苍,自号太上皇。黎嵩在《总论》中主要论述了胡氏父子所作所为,视为暴君、僭主、民族罪人。后来越南学者同样依据黎嵩的看法及其他原因,以正统观念为本,完全否认胡氏对越南国家和民族的建树和贡献,这不仅是歪曲历史事实,而且是对胡氏评价不公。陈朝末年,陈氏宗室争权甚烈,群雄割据,兵燹连年,民不聊生。胡季犛夺权后,首先削平群雄割据局面,统一国家,使分崩离析的越南国家又重新恢复生机;其次限制名田,削减陈氏王侯、公主和显赫贵族掠农民土地的数量,收旧田为公田;限制豪绅豢养家奴和奴婢;振兴商业、统一货币、首次发行纸币,对越南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起了推动作用;规定税收制度,实行累进课税法;建立劝学堂,鼓励贵族子弟及平民就学,推动字喃运动,发扬民族文化;后又与明朝修好,对越南在印支的地位起了稳定的作用。总之,胡氏父子实行了有利于越南社会发展的措施,因此对其政绩不能一笔抹煞。
    但是胡季犛废除陈氏末帝,自立为王之后,就开始多次侵略我国广西边陲,明成祖再三警告胡氏,但他恣意孤行。史载:“永乐二年(1404年)八月,广西思明府亦奏尔(指胡父子)夺其禄州、西平州、永平寨之地,此乃中国所疆,尔夺而吞之,肆无忌惮,所为如此,盖速亡者也(指胡朝速亡),朕(指明成祖)未忍遽行讨罪,故复垂谕,尔宜速改前过,不然非安南之利也。”(13)又史曰:“永乐三年(1405年)二月,云南宁远州所辖猛慢等七寨,近被安南攻夺,又掳掠人民畜产,征纳差发驱使百端,分横被虐害,实所不堪。”(14)其次,曾被胡朝灭亡的陈朝陈艺宗之孙陈天平受胡氏驱害,由老挝取道云南北上燕京,祈求明成祖出兵讨胡复陈,胡氏答应迎接陈天平回国即王位,但陈天平迎回途中被杀害,明成祖被欺而大怒,明作为北朝应南朝之恳求,被迫派兵相助,史称“明入越”。正由于上述两个原因,明朝在1406年入越,1427年北返。所以明入越的真实原因是胡朝所致。19世纪70年代越南史学家大肆渲染明入越,说明入越是蓄谋已久的侵略,这并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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