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31年9月18日发生柳条湖事件以来,截止到1945年8月14日波茨坦宣言公布,以及9月2日日本在向联合国递交投降书上签字,此间发生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战争,如何确定它们的性质及称谓则完全是个既古老又崭新的课题。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前,日本一般将柳条湖事件后的战争称之为“满洲事变”,而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件引发的战争则根据同年7月11日近卫文麿内阁议决,被称作“北支事变”,随着战争从河北局部地区发展成日中之间的全面战争,9月2日内阁会议两次决定改称“支那事变”;1941年12月8日爆发的战争被称为“大东亚战争”,12月10日大本营和政府联席决定,“此次对美英战争与今后伴随形势发展可能发生的战争、包括支那事变,统称“大东亚战争”,在两天后的12日,内阁情报局进一步补充说明:“所谓大东亚战争,即是一场以建立大东亚新秩序为目的的战争,并不意味着战争区域仅限于大东亚”。当时,不论“满洲事变”还是“支那事变”、乃至“大东亚战争”均被当作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天皇诏谕所进行的“圣战”。在天皇制度的法西斯统治之下,人们怎敢对这些战争的名称及性质有所异议。 然而,日本战败后的情况却一改故辙,人民可以随意议论这三次战争的实态、本质及称谓问题。总体说来,将此三次战争概括为“十五年战争”的称谓较为能够把握战争的实态和本质。为此,本稿将就该十五年战争的性质及称谓问题进行综述。 信夫清三郎与齐藤孝则的争论 关于十五年战争的性质及称谓问题,自战后以来已反复进行了数次讨论,而近年来再次引起大家关注的是,信夫清三郎在1983年第8 期《世界》杂志上发表了《“太平洋战争”与“大东亚战争”》一篇文章;对此,齐藤孝则在同年第11期《世界》上刊出了一篇题为《“大东亚战争”与“太平洋战争”——历史认识及战争的称谓》的驳斥文章。 促使信夫写以上论文的直接原因是,1982年12月6 日《朝日新闻》晚刊“今日问题”短评栏登出了《何谓大东亚战争》一文;在同年12月21日《朝日新闻》的“读者之声”栏中,又刊载了55岁的公务员小野登歧彦的投稿。前者抓住当时中曾根首相称“大东亚战争”为把柄,加以评论,“现在首相仍一味坚持称‘大东亚战争’,即表明其是在肯定当初发动战争的日本政府的立场”。 就此,小野投稿的题为《反对把“大东亚战争”这一称谓政治偶象化》,谴责“以称大东亚战争为侵略主义等,称太平洋战争则为和平主义者的区分人的方式纯属偏见”,他强调,“不管大东亚战争名称本身好坏,它毕竟是那个时代的产物”,“人生在世,朝露一瞬,谁不情系其所生历史时代”,“是故,对于经历过战前及战中的一代而言,不论战争的目的和结果如何,都不会忘怀殊死搏斗过的大东亚战争岁月,而却没有留下经历过太平洋战争时代的记忆”。 信夫的文章一开始肯定地引用了小野的文章内容,尔后纵观战后出现的围绕“太平洋战争”称谓问题发展过程,尤为尖锐地批判了历史学会编《太平洋战争史》(新版)(1—6册、青木书店1971~72年版)、家永三郎《太平洋战争》(小学馆1968年版)、木坂顺一郎《昭和历史之七——太平洋战争》(小学馆1982年版),指出,在明知“美国使用的”“太平洋战争之称谓”不十分贴切的情况下,仍旧“依然如故庸俗地”将其当作“可行之策”进行“滥用”乃是一种“怠慢”行为。信夫文章的结论是,不能因为使用“大东亚战争”这一称谓,就断定是对为实现大东亚共荣圈所进行的整个侵略亚洲战争的肯定。他指出:“本人过去亦曾一度使用‘太平洋战争’的称谓,但现在为最大限度地使用战争的实体有所隐蔽,则应提倡使用‘大东亚战争’之称谓”。 对此,齐藤的文章认为,“战争的称谓不一定都表现出‘战争的历史性质’”,他在列举了许多历史上战争的称谓之后,总结出,“战争称谓不是固有名词,如何称谓却具有反映重大战争的实态与其历史性意义”。齐藤尤为指明:“所谓‘大东亚战争’,即为‘建立大东亚新秩序’所进行的战争,其目的在今天已被明确否定。它不是因为战败而受挫,而是由于战后许多事实真相大白才明确其目的是错误的。本来‘大东亚战争’之称谓即便没有什么占领军的指令,日本国民自身亦应加以否定……并非令行禁止‘大东亚战争’这一称谓,只是须要尽量回避使用它”。他认为具体可行的办法是,以“第二次世界大战”或“太平洋战争”取代“大东亚战争”,因为这两个名称中不含有价值判断观。 本人的论调基本上赞同齐藤的观点,正如以下所述一样,都尽量避免了使用“大东亚战争”与“太平洋战争”,提倡采用“亚洲太平洋战争”这种新的说法。下面首先概要介绍本人有关战争称谓的一些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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