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朝鲜、台湾、满洲、中国及东南亚各民族反对帝国主义殖民侵略战争的抗日民族解放战争。中国成为这场民族解放战争的中心地,或者说它的力量最为强大,在日中战争爆发以后,中国人民浴血奋战,将数以百万计的日军牢牢地钉在那里。各民族人民掀起了反对共同侵略者日本帝国主义的国际性抗日民族解放战争运动。日本在朝鲜及台湾,一面不断镇压抗日民族解放运动,一面借口实行皇民化政策、创氏更名、征兵制、经济开发等,肆无忌惮地掠夺当地的资源和粮食,并采取低薪等手段残酷剥削那里的工人。在满洲,日本除了施行上述征兵制政策外,还积极推行了以满蒙开拓团掠取土地为目的的农业移民政策,尤其令人不能容忍的是,日军在东南亚占领地区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大批屠杀新加坡及马来西亚等地的华人、残害平民百姓,以“征调”为名明火执仗地掠夺粮食和物资,强奸、走私鸦片、使用毒气等等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此外,日本对当地人还实施了皇民化政策。在台湾以外的各地,日本为了确保劳动力来源,曾抓了大批劳工。1943年,日本承认缅甸及菲律宾独立,然其政权不过是和“满洲国”如出一辙的傀儡政权。同时,日本继续在东南亚其它地区推行军政,实施军事统治。以上事实足以说明“大东亚战争”的实态及侵略本质。 第三,1945年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据此日苏战争开始。日本陆军早自日清战争之后,就一直把俄国(苏联)作为头号假设敌。有关这场日苏战争,在日方看来是反社会主义的战争,在苏方看来,则是依据1945年2月雅尔塔协定, 并得到联合国同意的反法西斯战争。然而苏联方面尚存在不少问题,它不但在雅尔塔协定中表现出大国主义要求,而且它置日苏中立条约于不顾宣布对日开战,以及诸如苏军对日本军民施暴,战争结束后仍将他们扣留在西伯利亚等等。 第四,以日德意三国同盟为核心的法西斯国家发动的旨在消灭民主主义、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法西斯战争。也是以美、英、苏、中四国为核心与其他民主主义国家、被压迫民族团结起来共同战斗的反法西斯战争。只有这第四种性质具备整个亚洲太平洋战争的特点,理所当然第一至第三种性质都只是该种性质的一个方面罢了。 日本的亚洲太平洋战争目的,在1941年12月8日的宣战诏书中已经明确。 该诏书指出,宣战的堂皇宗旨在于日本帝国要“自存自卫”和“实现东亚的永久性和平”。后者意味着“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此外,尽管天皇称“大东亚战争”为“圣战”,但其真正目的则是日本幻想依靠新的侵略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以及掠夺当地资源。 从亚洲太平洋战争的规模上看,比日中战争规模有过之。一方面,日本运用国家政权的力量,孤注一掷地动员了全部的人力和物力;另一方面,死亡人整较多,自满洲事变以来,军人及军属的死亡总数为230万人, 加之在其它地区约死亡的30万平民,以及该地因战争灾难死亡的约150万人,总计死亡人数达310万人(其中日中战争中死亡18万9千人⑨)。 下面论述如何称谓此战争的问题。所谓“大东亚战争”的问题开头已经提到过,它在1941年12月10日的大本营和政府的联席会议上被确定下来,之后于12月12日又由内阁情报局作了补充说明——“是指以建立大东亚新秩序为目的战争”。“大东亚战争”的称谓即反映了当时统治阶级上层阴谋依靠侵略战争来实现“大东亚共荣圈”的战争目的及狂妄野心。但是,他们极其错误的战争目的及野心直到战争结束后才被许多事实所曝光。1945年12月15日,联合国军最高司令部(GHQ)发布了神道分离的命令,禁止在公文上使用“‘大东亚战争’、‘八紘一宇’及其他与国家神道、军国主义、超国家主义密切相关的词语”。即便GHQ“不下达此禁令,日本国民自身亦本应对这些词语加以否定。……通过否定名称以表达对战争的反省,这是日本国民对世界所负有的义不容辞的责任⑩”。 以下再来探讨一下“太平洋战争”称谓问题。早在陆军所提出的“大东亚战争”之称谓被确定以前,海军就曾力主使用“太平洋战争”及“对美英战争”称谓方式。当时的参谋本部第一部长田中新一在战后这样回忆那段历史:“海军方面提议的‘太平洋战争’和‘对美英战争’具有极其重大意义。因为这场战争是针对美国的,其主要战场在太平洋,故为太平洋战争。这不仅仅反映出海军方面历来一贯坚持要倾注全国力量和战斗力,在那里进行决战的要求之强烈,而且也表现出海军方面急欲想以此战争名称来更加坚定自己信念的用心之良苦。”(11)这里的问题是,海军所谓的“太平洋战争”完全无视当时以中国为主的整个亚洲战场。 战败后的1945年12月8日至17日, 日本各报均转载了联合国司令部提供的《太平洋战争史——日本军国的崩溃真相》一文。就美国而言,日美战争完全是太平洋战争。因此,在上述《太平洋战争史》文章中漏掉了对中国战线的记述。通过这些报纸的转载,“太平洋战争”这个美式称谓一时风行于全体国民之间。然而,必须指出,该称谓即便为战场名称亦不十分妥当。 历史学研究至关重要的是,要从所关注的问题中选择对象课题,构成新的史像。为此,本人在1985年8月就以上称谓问题给自己定下了诸项原则, 根据这些原则,本人不赞成“大东亚战争”和“太平洋战争”这两种称谓,而提倡采用“亚洲太平洋战争”新称谓(12)。如此称谓论点有二,一是这场战争的战场在东亚、东南亚及太平洋,其战争属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一环;二是为了能够促使日本对自己所发动的愚蠢侵略战争进行反省。最近江口圭一亦在其《十五年战争简史》一书中采用了该“亚洲太平洋战争”称谓,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它。 如上所述,齐藤孝则的以“第二次世界大战”或“太平洋战争”取代“大东亚战争”之主张是否正确呢?有关“太平洋战争”问题前面已经涉及,问题在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称谓如何。一般来讲,所谓第二次世界大战是指从1939年9月1日德国入侵波兰、9月3日英法两国对德宣战直至日本宣布投降的整个战争过程。它包括当时地球上所有战场,因而,此名称不能够反映出日本直接参与亚洲及太平洋战争的特殊性质。也就是说,应把“亚洲太平洋战争”看作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一个环节,若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称谓来取代是欠妥的。 1956年鹤见俊辅率先将“满洲事变”、“日中战争”及“亚洲太平洋战争”三场战争统称作“十五年战争”。此后,这一称谓受到大家欢迎并得以普及。1986年11月,江口圭一的《十五年战争简史》一书问世,从而使这一称谓完全获得了公民权。当前,文部省则以“该称谓尚未普及,没有专业书”为由,禁止将其写进高中使用的日本史教科书正文中去,并规定只允许写在脚注上(14)。由此可见,如此审定理由乃毫无根据的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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