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有人持反对意见。美国军团、美国革命女儿会、天主教会、劳联等组织就坚决反对。纽约人寿保险公司,沙皇时代有债权的经济势力,也抱怨苏联的原料进口会对美国造成威胁,影响他们自己的“生意”(28)。对此,罗斯福非常气愤,他反驳说:“理想是可以不变的,但是,方法是随着每一代人和世界环境在改变。这就是我与一些胆小怕事的朋友们的分歧所在:我在寻找达到目标的最现代化的车辆,可是他们还在坚持要用12年前说来崭新的行驶良好的车辆。”(29)他深入社会各界,听取诸方意见,作出某些许诺,以取得舆论的一致支持。罗斯福曾说服天主教反对派主要人物、乔治敦大学的沃尔什神父。这位神父随后发表声明,指出在审查承认苏联的问题和根据情势作出最好的处理方法方面要完全相信总统。历史学家贝内特评论说:“对于一个曾公开强烈反对承认苏联的人来说,这是个巨大的转变。”(30)这一会谈大大有助于消除整个宗教界,尤其是天主教的对抗情绪。 与此同时,罗斯福还在一些国际场合积极谋求对苏关系的改善。1933年6月5日,罗斯福给参加裁军会议和世界经济会议的53个国家首脑发出呼吁,概述了美国在裁军与和平方面的计划和希望,其中一份也给了苏联。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加里宁复函表示赞同。这是美国承认苏联的第一信号。7月1日,罗斯福私人代表摩莱同苏外长李维诺夫进行了密谈(31),进一步加深了相互了解。 1933年秋,罗斯福建议美苏正式举行外交代表谈判。同年10月,罗斯福指示摩根索和布利特同苏联驻美首届代表鲍里斯·斯克维尔斯基会晤。布利特当场递交了讨论两国关系的邀请书(32)。10月10日,罗斯福致函加里宁,对“在两个伟大民族之间”,“现在竟无法直接进行实际的交往,实在极堪遗憾。”(33)建议两国迅速举行谈判。加里宁复函同意,并派出外长李维诺夫赴华盛顿,于11月8日两国开始会谈。罗斯福积极参加了这一谈判。双方就以下三项原则达成协议: 1.相互尊重主权和不干涉内政; 2.两国政府不破坏对方国家的安宁、幸福和安全; 3.双方不允许企图武力推翻对方国家的团体、组织在本国内存在和活动。 11月16日,两国换文签字,建立了正式邦交。当天,罗斯福为此写道:“我希望我们两国人民现已建立起来的关系永远正常,永远友好;为了相互的利益和维护世界和平,我们两国将一直能合作下去。”(34) 罗斯福高瞻远瞩,顺应时代潮流,从现实主义出发,为促进美苏建交作出不懈努力,充分表现了他政治家的远见卓识和时代伟人的胆略气魄。 二 美苏建交有着深远的影响和历史意义。 第一,两国关系的正常化,标志着美苏关系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尽管罗斯福是美国资产阶级的政治代表,他承认苏联并不意味着美国改变了它对社会主义的阶级立场,但是,美苏建交对当时和以后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低估的: 其一,它对美国国内的法西斯势力是个有力打击,也是美国避免走上法西斯道路的因素之一; 其二,它加强了两国人民的友好往来,对双方经济、文化和科学的交流与合作开辟了广阔的天地。30年代初苏联从美国的全面引进和美国对苏联的大规模援助,对双方都带来极大的好处。美国的商品、资金、技术和剩余劳动力找到了出路,使美国缓解了30年代经济大危机造成的损害。而苏联则利用美国的援助提前完成了“二五”计划,使经济发展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斯大林曾说:“苏联所有大工业中,约有三分之二是在美国的帮助下或技术援助下建成的。”(35) 其三,在国际局势激烈动荡,战争阴云笼罩欧、亚大陆之际,美苏建交无疑具有威慑和遏制法西斯势力、延缓侵略战争扩大的作用,并有助于增强资本主义国家中主张同苏友好的社会力量的地位。 继美苏建交之后不久,又有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哥伦比亚、比利时、卢森堡与苏建交。1934年9月, 苏联加入国联并任常任理事国。1935年5月—6月,苏联先后同法国和捷克斯洛伐克签订了互助协定。这些步骤,无疑增强了国际关系中和平稳定的因素。 斯大林在1934年1月26日联共(布)十七大总结报告中, 深刻地论述了美苏建交的意义。他说:“毫无疑问,这件事在整个国际关系中具有重大意义。问题不在于这件事增强了维护和平事业的机会,改善了两国之间的关系,加强了两国之间的贸易联系,打下了相互合作的基础。问题在于这件事在新旧之间立下的界标:在旧时期中,各国把美国看作反苏趋向的堡垒,而在新时期中,这座堡垒已经自愿拆除以适应两国双方的利益。”(36) 第二,美苏建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两国的合作打下了基础,使美苏两国都成为反法西斯联盟的重要支柱。恩格斯说:从马克思的观点来看,“整个历史进程——指重大历史事件——到现在为止都是不知不觉完成的,也就是说,这些事件及其所引起的后果,都是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历史的参与者要么需求的不是已成之事,要么这已成之事又引起完全不同的未预见到的结果。”(37)罗斯福虽然是抱着对付可能的敌人而去寻找自己的可能朋友的,但由于两国关系和国际政治的发展,“可能”都变成了“现实”。美苏两国都在国际事务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941年1月1日,美苏中英等26国在华盛顿签署了《联合国家宣言》,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最终形成。美苏两国在战争中的有效合作,是反法西斯统一战线发展和胜利的关键。而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发展和胜利,也就决定了法西斯侵略势力的失败与灭亡。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极大地推动了人类社会的进步,使人类历史进入了一个地覆天翻的新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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