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托夫答道:“领袖说的较一般。他(莫洛托夫)基本同意,又有些看法。同时他赞成这样一种意见,就是:如果两国合作而不是相互争斗,对德、苏都有好处。他从莫斯科出发前,斯大林给了他确切的指示”。“然后莫洛托夫转入三国同盟宗旨问题。什么是欧亚新秩序?为苏联安排了怎样的角色?……苏联政府也希望掌握关于‘大东亚圈’特定范畴的概念。”希特勒解释道:“西欧问题应由德国、意大利和法国解决。俄国和日本主要关心东方问题,不过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德国愿意当中间人……无论欧洲、非洲和亚洲,美国都无权。”(24)说穿了,无非纳粹德国独吞欧、非,而使苏联充其原料基地。对此,莫洛托夫只是重申了苏联的立场,“表示同意‘领袖’说的关于美、英作用的话”。至于“苏联同三国同盟的合作”,莫氏称,“他看不到苏联参加共同努力会有困难。但是,条约的目的和含义最初就应当定的更精确”,又说,不是充当三国条约的“伙伴”,而是作为“客体”(25),就是赞同有条件的合作。希特勒不快,便以预防英国空袭为由,约来日再谈。 11月13日14时,希特勒和莫洛托夫再次会谈,持续了3个多小时。在座者, 苏方有副外交人民委员杰卡诺佐夫等,德方有里宾特罗甫外长等。希特勒似有感于头天正面谈判德意日苏四国划分势力范围问题不得要领,也就改头换面,把话题转向“对大英帝国领土”的瓜分。他说:“同崩溃了的大英帝国领土利害攸关的所有国家应当结束彼此纷争,专注于对大英帝国的瓜分。这关系德、法、意、苏、日。”(26)不过莫洛托夫的注意力继续集中于维护苏联安全和扩大苏联影响等问题上。如要求德军撤出芬兰,重申芬兰属于苏联势力范围。他还说:“苏联对南布科维纳发生了兴趣”。他抱怨道:德国未同苏联磋商,便向罗马尼亚提供担保。这是“反对苏联利益的”。他要求德国放弃对罗担保,遭到拒绝。他主张,苏联向保加利亚提供担保,还要求调整对土关系,改变黑海海峡现状,说:“苏联需要的是,不仅文字上,而且事实上得到保证,以防止他国通过海峡,进入黑海,攻击苏联。”(27)双方南辕北辙。凡一年前“澄清”之处,莫洛托夫不但坚持不打折扣,而且力争延伸;希特勒反攻过来,哪里肯依,于是,再次以避英国可能空袭为由,建议中止会谈。莫洛托夫一语破的,补充道:“苏联作为一个强国,不能在欧洲和亚洲的全局问题上被撇在一边”(28),点破了他的“更精确”,而挡回了希特勒独吞欧、非之策。 曾几何时,纳粹德国本着不管会谈结果如何,准备侵苏战争方针不变的宗旨,自然不愿让莫洛托夫带走苏德关系行将破裂的印象。桌上交锋的同时,居然慨允捷沃斯扬和雅科夫列夫等苏联专家参观德国战争经济要害部门。同希特勒会谈后数小时,即13日21时45分至午夜,莫洛托夫又应邀和里宾特罗甫在防空洞内举行最后一轮会谈。里氏称:三国轴心和苏联为今后合作,“首先必须找到一种途径,以确定上述四国每一国势力范围总界限,并就土耳其问题达成相互理解”。这位纳粹外长似乎注意到莫氏的“苏联作为强国”的话,主张德苏首先达成协议了,提出草案如下: “三国同盟(德国、意大利和日本)各国政府为一方,苏联政府为另一方,本着这样一种意愿,即在其天然边界之内确立一种造福于一切利害攸关的各国人民之秩序,为它们的共同合作创立牢固的、长期的基础,特协议如下: “第一条德国、意大利和日本于1940年9月27日缔结三国条约,达成协议,反对扩大战争,以一切可以的方式防止其扩大为世界大战,尽快在全世界恢复和平,将实行合作。它们表示,愿和为此而付出努力的其它民族扩大合作。苏联宣布,支持这些目的,决心在执行该方针上同三国实行政治合作。 第二条德国、意大利、日本和苏联必须彼此尊重各自天然势力范围。当这些势力范围相互接触时,在任何情况下,它们将就已经出现的问题经常友好地进行磋商。 第三条德国、意大利、日本和苏联承担义务,不加入任何其它国家联盟,不支持任何旨在反对四缔约国中之某一国的国家联盟。四国将运用一切方式在经济上相互帮助,补充和扩大它们各自间的现行协定。” 里宾特罗甫接着说:条约有效期为10年。只要在有效期内四国政府达成相互理解,条约可以延长。同时缔结两项秘密议定书。第一号秘密议定书确定:“四国领土要求。德国的领土意向,除了缔结和约后欧洲必须进行领土变动以外,就是中非地区。意大利的领土意向,除了媾和以后欧洲必要的领土变动以外,集中在北非和东北非。日本的领土意向应通过外交渠道弄清。苏联领土意向重点,看来,在南方,自苏联领土以南至印度洋方向。”第二项秘密议定书将规定,德国、意大利和苏联承认:“它们的共同利益是使土耳其摆脱从前走的道路,而逐渐参与同它们的政治合作”。然后,里宾特罗甫概括道:“决定性的问题在于,苏联是否准备在消灭英帝国这件大事上同我们合作”。 莫洛托夫答道:“广泛的合作,他当然赞成,但,必须达成更具体的协议……所有这些大问题不应当同今天的问题分开,也不能同执行现行协定割裂。”(29)概言之,1939年诸约必须执行,拟议中的新约尤须“更具体”。似只愿维持1939年式的“共同澄清”,不愿和纳粹德国一起去“消灭英帝国”。 会谈两天,双方只是申述并重复其立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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