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进西方设备和技术：沙皇俄国在1861年改革后相当注意引进西方先进国家的机器设备、重要工业原料和新技术。改革前50年俄国进口的工具和机器总计为83974件，改革后的1861年到1870年就有141272件。以进口农业机器为例，1862年到1872年为78.8万卢布，1873年到1880年为290万卢布，1881年到1890年为420万卢布。更为明显的例子是，十九世纪前30年俄国工业中仅有150部发动机，功率为2200马力。改革后的最初10年，工业中蒸气发动机达6300部，总功率为11.5万马力。至1892年俄国的蒸气发动机为1.3万部，总功率为34.5万马力。（24）改革的年代，“木犁与裢枷、水磨与手织机的俄国，开始迅速地变为铁犁与脱谷机、蒸气磨与蒸气织机的俄国”。（25）到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俄国的一些新兴的工业部门都是用当时先进的技术装备起来的。这不但促进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改善了工业生产的条件，而且对工业和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都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四
    马克思主义要求我们研究每一个历史问题时，必须从历史实际出发，在社会矛盾相互联系和发展中进行分析。为了能够比较正确地评价俄国1861年改革的历史作用，我们重新考察了这次改革的历史背景，农奴制改革对俄国社会经济发展所起的解放生产力的作用，以及在农奴制改革推动下其它方面改革和措施的作用之后，就不敢也不能完全同意这样的评价意见：“这次改革维护了地主阶级利益，保留了浓厚的农奴制残余，但为资本主义发展创造了条件。”（27）
    首先，我们也认为，由于如前所述的具体历史条件的局限，俄国1861年改革只能是由沙皇政府采取自上而下推行的资产阶级性质的改革，因此这次改革很不彻底，不可避免地保存了许多农奴制残余，维护了地主阶级的利益。对此，列宁在他的《农奴制崩溃五十周年》、《关于纪念日》和《“农民改革”和无产阶级农民革命》等著作中曾经给予无情的揭露和批判，还惊叹：“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的农民象俄国这样，在‘解放’之后还遭到这样的破产贫困、欺侮和凌辱”，“我们的农民由于资本主义的发展不足遭受的痛苦，远比在资本主义中遭受的痛苦大得多”。（27）历史事实也是如此，改革后的俄国农民在政治上依然受沙皇专制制度的统治和压迫，在经济上不仅照旧受地主而且加上资本家的剥削和欺侮，造成农民经济破产和普遍贫困化。所有这些，谈的只是这次改革的深浅程度，并非指它的作用和意义。至于这次改革的历史作用和意义，即使处在宣传鼓动俄国掀起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或无产阶级农民革命时期，列宁也不是低估它，而是给予充分地肯定。他说：“在俄国，农奴制崩溃以后，城市的发展、工厂的增加、铁路的修建越来越快了。农奴制的俄国被资本主义的俄国代替了……”。（28）这绝对不是“为资本主义发展创造了条件”寥寥数字所能包含得了的。
    其次，我们认为，在评论1861年俄国改革的历史时，决不能因为它的不彻底性，或者在俄国资本主义发展中仍然保存农奴制残余就低估它的历史作用。列宁十分明确地指出：“1861年2月19日标志着从农奴时代成长起来的新的资产阶级的俄国的开端”。（29）怎么在70年后的中国出版物中却被贬之“为资本主义发展创造条件”呢？当然，这仅是认识问题。但是，必须认识到：鉴于十九世纪六十-七十年代俄国社会历史情况，这次改革可以说是被动地顺应了俄国社会发展的需要，诚如拙文前面详加阐述过的，改革后农奴人身解放了，社会生产力有了较大的发展，城乡资本主义迅速演进，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占了主导地位，资产阶级君主制确立了，沙皇俄国成为地地道道的资本主义国家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沙皇俄国紧追西方列强之后也成为帝国主义国家了。况且，在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也是它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资本主义比起封建农奴制度有着无可比拟的历史进步性，“它摧毁着墨守陈规的、几百年停滞不前的、分散的小手工业生产；它提高社会劳动生产率，从而创造提高劳动人民生活水平的可能性；它创造把这种可能性变成必然性的条件。”（30）所以，我们在评价俄国1861年改革这一历史问题时，应该象列宁那样全面地对待它：“如果总的看一看1861年俄国国家全部结构的改变，那就必然会承认，这种改变是封建君主制向资产阶级君主制转变的道路上的一步。这不仅从经济观点来看是正确的，而且从政治观点来看也是正确的。只要回忆一下法院方面、管理方面、地方自治方面的改革的性质以及1861年农民改革后所发生的各种类似的改革的性质，就一定会相信这种论断是正确的”。（31）一言以蔽之：俄国1861年改革确立了资本主义制度。
    通过俄国1861年改革这段历史的深入探讨，我们更清楚地看到，俄国资本主义制度是在一次极不彻底的自上而下的改革后确立的，俄国的资本主义发展道路是依仗沙皇政府和外国资本扶植下开拓出来的；俄国资本主义发展不仅不充分而且还带有农奴制残余，即使发展到帝国主义阶段也仅仅是最新的垄断资本主义和落后的农奴制残余很不协调的结合；俄国资产阶级严重依赖沙皇专制和外国资本决定了它始终缺乏革命性。因此，早为列宁所科学论证的有关俄国资本主义固有的落后依赖性和外强中干极富侵略扩张的特性，沙俄帝国主义的军事封建性，以及俄国资产阶级的软弱妥协性，无可置疑。
    注释：
    ①［苏］波克罗夫斯基著《俄国历史概要》上册，三联书店，1978年版，第149页。
    ②M.B.HezekuHa, Декаьристы，1975年俄文版，第154页。
    ③谢·宾·奥孔：《苏联史纲（19世纪第2个25年）》，第35页。
    ④［美］保罗·肯尼迪：《大国的兴衰》，第216页。
    ⑤《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第44页。
    ⑥《列宁全集》第17卷第103页。
    ⑦《1861年俄国农民改革（立法文件汇编）》，1954年俄文年版。
    ⑧（13）［苏］波梁斯基等主编：《苏联国民经济史讲义》上册，第286页、395页。
    ⑨［苏］弗·谢·嘉金：《专制制度、资产阶级和贵族》，列宁格勒，1978年版，第8-9页。В。С。DякUн， Саиоgержаьuе，Бурmуаzun u Dъорхbhсmьо。
    ⑩奇涅金娜：《苏联史》第2卷第2分册，第166-167页。
    （11）弗·雅·波梁斯基：《俄国资本原始积累》，1958年俄文版第14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