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3世纪法国南部市民异端的派别及其纲领
12~13世纪,法国南部异端运动中最有代表性的派别是华尔多派(亦被译为韦尔多派或韦尔登派)和纯洁派(卡塔尔派,或称阿尔比派)。两派在教义理论渊源、社会斗争纲领及斗争目标和最后发展结局方面既有区别,又有联系。本文将对此进行比较研究,就教于同行。 1华尔多派是以实践早期使徒生活为宗旨的贫民改革派。它产生于12世纪70年代,创始人是里昂富商彼得·华尔多。据13世纪法国多明我会僧侣波旁的斯蒂芬记载:华尔多为了确切地了解福音书的内容,雇用了两位教士用民族语(南方法语)向他讲授福音书,并记录下来。用这种方法,两位教士为华尔多翻译了圣经中许多教诲和教父书籍中的许多片断,把它们按主题分类,命名为《警言》。华尔多认真学习理解并记忆了这些经典后,决心摒弃财产,致力于传播福音的事业。他变卖了自己的财产,分给穷人。从此自称为使徒,开始在大街小巷传教。1179年,为争取教皇对自己的事业给予支持,华尔多去罗马拜谒了罗马教皇亚历山大三世,在其主持下发愿实行神贫;教皇亦允许他在地方主教许可时从事传教活动。但由于加入华尔多派的下层民众日益增多,其反教会倾向也日益明显,故而其传教活动受到里昂大主教约翰的阻挠。1179年的拉特兰宗教会议正式禁止华尔多派传教;1184年维罗纳的宗教会议上,又进而取缔华尔多派,宣布对其实行“破门”惩戒。从此,华尔多派对教会的幻想破灭,开始走上教会的对立面。他们的活动也开始转入地下。有时,他们穿上朝圣者的长袍;有时带上苦行僧的手杖和镣铐;有时又装扮为小贩、工匠、理发师、鞋匠等。他们的人数成倍地增长,活动范围也不断扩大,足迹远达意大利甚至波希米亚。在有些地区,他们与当地的其它异端派别合为一体,被教会视为最敌对、最有害及最危险的异端派。 在其产生初期,华尔多派只宣传清贫,实践早期使徒生活,并不反对罗马教皇。他们自称为“里昂穷人派”或“精神穷人派”①。且自认为是依《圣经》(新约)的“指令”,虔诚地实行清贫、节欲的原则;衣衫朴素、赤足或只穿拖鞋,不带钱财,四处巡游传教,以听讲者的施舍为生。传教时不使用劳动人民难以理解的拉丁语,而是用人们所普遍接受的民族语言。因此,深受下层民众欢迎。华尔多派否定罗马教会的至高权威,反对那些他们认为是腐败淫邪的主教和教士们主持圣礼,无视教士和神职人员对听忏悔和行使赦免权的垄断。他们认为每一个虔诚的俗人甚至妇女,都可以从事传教活动,必要时俗人甚至可以主持圣礼;他们认为自己拥有来自上帝的力量,完全有权利像早期使徒那样听忏悔和行使赦免权。 随着教会歧视迫害活动的加剧,华尔多派的攻击矛头也逐渐转向教会神职人员。他们无情地抨击神职人员的腐化和贪恋世俗,竟至把攻击的矛头指向罗马教廷,称之为“大淫妇”。他们公然批评罗马教会的僧侣们既不保持福音真谛又不遵循使徒的贫穷,是地地道道的“瞎子们的瞎眼引路者”。他们还反对教廷的聚敛财富,拒绝缴纳“什一税”。 华尔多派否定基督教的基本教义,否定“原罪”说,否定“炼狱”的存在,反对在死者葬礼中祈祷、施舍和行弥撒;反对教会实施审判,反对任何誓言。因此否定了世俗法庭中审案的基本程序;否定了封建等级社会中维系领主和封臣之间关系的最基本的仪式--效忠誓。从而对封建社会的统治基础造成威胁。 华尔多派信徒多来自下层民众,有很高的道德风尚。他们朴素、积极、勤勉、贞洁,节制饮宴歌舞,语言庄重虔诚,态度和蔼恭谦,视聚敛财富为罪恶②。生活秩序良好,重视自身理论修养和传道义务。劳动之余,他们往往聚集一处学习圣经译本。 华尔多派摒弃了烦琐的封建教阶制,在内部以原始共产主义的平等原则,建立了自己的组织和礼仪规则。该派内部分为两个阶层:“完人”(Perfect)及“朋友”(或信士hearers),前者任教师和领袖,把财产捐献给教团集体, 个人只取生活之必需。但在公众物资缺乏时,朋友也提供捐献③。 可以认为,华尔多派异端是10世纪以来教会改革运动在人民群众中的回声;是以反对封建教会堕落、恢复早期基督教平等生活为宗旨的群众性宗教改革运动的尝试;是法国中世纪繁荣时期,最早企图用民族语言学习、解释和宣传圣经的改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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