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珊文化与龟兹文化(2)
萨珊时期的壁画负有盛名,它分布于不同的建筑群中,构成了萨珊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萨珊壁画既溶入了希腊文化的成分,表现为富有立体感和质感,又继承了安息文化的传统,巧妙地运用线条来表示形象的生动和逼真。这种色与线、平面与立体相结合的壁画被发现于萨珊帝国的广阔区域内,劳埃·莫尔琴斯吞在《波斯艺术大全》第三卷的《壁画》一文中曾对此作过详尽的描述,他说:“成批的壁画虽然首先使用了安息风格兼有希腊立体感的手法,但大量地则是强调线条的两度平面的当地伊朗安息风格的合乎逻辑的体系,而这两者结合的绘画存在于极尽萨珊帝国的空间和时间。这样的壁画发现在杜拉-欧罗珀斯的一家私人住宅拱券顶的南墙上,显示了如在康农壁画那样的水平层组成:下面是刻赤骑士的直接后裔--正在征服敌人骑兵的伊朗骑士;上面是休息在睡椅上的旁观者,或许是众神;而越过顶部(那里仅仅残存着一些散布的断片)明显地是另一批战斗的插曲。在最低部区域的骑士有秩序地骑在马上,每个人都用一支沉重的长矛刺穿了落马倒地而死的一个敌人。在右边,这些骑马的战士是成双的,前面是一场狩猎的场面:有一只猎狗、两只野兔和一只大步地向相反方向奔跑的狐狸。服饰和装备是表示萨珊特征的,马是典型的萨珊种,带有一个短的十分笨重的躯体和一个小头。这些形象都是先画出黑色的轮廓,然后用红色或黑色着色。这些骑士在装备上和姿势上是完全相同的,保持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那些动物通通表现为一种合乎飞速奔跑的标准。” 在萨珊壁画中,妇女的形象都带有一个几乎圆形的面孔、宽的眉毛、圆的结实的苹果似的脸蛋、大而圆的下巴、短而稳固地竖立起来的不尖的鼻子和十分大、有充分宽度的眼睛。这种妇女形象在塔里木盆地地区也被发现过,她是一块挂毯上的阿尔泰弥斯(Artemis, 月亮和狩猎女神)的头像。而这个阿尔泰弥斯头像又与最近被鉴定出来的大夏银器上的妇女形象相一致。劳埃·莫尔琴斯吞认为萨珊壁画中的妇女形象受到过希腊文化的影响,他说:萨珊壁画中的妇女形象与塔里木盆地的阿尔泰弥斯头像以及大夏银器上的妇女形象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不是局限于人的形象的一致性。给予的风格是相似的,得之于通过渐次变更颜色色调的丰富的立体感,按照希腊自然主义的观念所给予的高度实质感。”〔3〕 萨珊壁画中出现了许多日、月、星辰的形象,有的是用动物来表现,如用公牛、马代表太阳,用公猪代表月亮,用鹅代表云彩,用公羊代表星辰等等。这些用动物来代表日、月、星辰的做法是和萨珊帝国时期流行琐罗亚斯德教有关。因为琐罗亚斯德教既崇拜火,又崇拜日、月、星辰。菲力斯·阿克尔曼描写道:“萨珊式样的围在宇宙环内的是古老的宇宙兽:公牛,它曾经意味着月亮和冬天,但现在主要是太阳神--韦勒思拉纳(Verethraghna)的一个化身。”〔4 〕按韦勒思拉纳是琐罗亚斯教的胜利之神,并且以战神的资格,伸张真理和正义。在萨珊帝国时期,韦勒思拉纳是最受崇拜的神,伊朗五代国王都取用他的名字。菲力斯·阿克尔曼还写道:“表示云彩的鹅曾经同月亮联系在一起,然而现在它的嘴上啄着一枝苹果的藤蔓--一枝比较新的太阳幼苗。”“一头雄伟的公羊傲慢地踱步在点缀着它的项圈的美丽飘带之中,它可能是白羊座”。〔5〕 但是,在萨珊壁画中,日、月、星辰的形象是经历着不断的变化的,它由宗教传说中的动物形象逐渐地演变为就像人们目击到的那样的现实中的形象。于是,日、月变成了日盘和月牙,星辰变成了多角的形状。菲力斯·阿克尔曼说:“正是在萨珊时期,天空的象征被发展到它的充满多样化的时期。宇宙环的一些宇宙树带着用‘矛’和‘锚’混合起来的残迹,由此而变成叶板的碎片,而这些混合的东西常常隶属于一个日盘或月盘以及甚至更经常地属于月牙形的月亮。”〔6 〕亚瑟·乌帕汉·玻比和菲力斯·阿克尔曼还说:“不同信仰结合的进程已经在这里进行着,看得见的同化和象征上的一致促使制图者去结合多样性--莲花形太阳带上八角形的伊什塔尔星。作为其结果,现在用十六个花瓣代替十二个花瓣,每个水平面上为八个,而且它们是瘦削的尖状物。此类不同信仰的结果是萨珊时期发明简单化的另一个重要因素。”〔7〕 但是,萨珊壁画中日、月、星辰形象的变化决不是如亚瑟·乌帕汉·玻比和菲力斯·阿克尔曼所说的是不同信仰结合的表现,它实际上是一切艺术发展前进的规律。当艺术产生的早期,它必然会受到宗教神话传说的影响,被涂上了一层宗教神秘主义的色彩,但随着时代的进步,时间的推移,艺术本身也在不自觉地向前发展,宗教神秘主义的面纱逐渐地被揭掉,现实主义的曙光逐渐照耀到艺术的殿堂,使艺术从宗教神话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回归到自然的本质中去,于是就产生了现实主义的艺术作品来,艺术本身也就经历了自我完善的过程。 三、萨珊文化与龟兹文化的关系 以龟兹石窟为代表的龟兹文化是以佛教教义作为其主题思想的,而萨珊文化是以琐罗亚斯德教教义作为其主题思想的,两者有共同之处,即都是以宗教教义为主题,以“人民幻想的幸福”、“彼岸世界的真理”〔8〕涵盖其文化的大部分内容,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龟兹文化和萨珊文化都是一种宗教文化。 琐罗亚斯德教创建于公元前6世纪,流行于古代波斯、 中亚等地,主张善恶两元论,认为火、光明、清净、创造、生是善端;黑暗、恶浊、不净、破坏、死是恶端。善端的最高神是阿胡拉·玛兹达,恶端的最高神是安格拉·曼纽。认为在善恶两端之争中人有自由选择的意志,也有决定自己命运之权。人死后阿胡拉·玛兹达将根据其在世时之言行,进行末日审判,通过“裁判之桥”送上天堂或投入地狱。 佛教也创建于公元前6世纪,开始时只流行于印度本土,至公元前3世纪孔雀王朝阿育王统治时,被宣布为国教。从阿育王时代开始,中经公元2世纪贵霜王朝迦腻色迦时期,佛教向古印度境外不断传播, 流行于东亚、南亚各地。早期佛教的基本教义是“四谛”,把人生看做是一个因果轮回的苦海,为了摆脱此苦海必须断欲爱、求解脱,通过“八正道”进入不生、不灭的涅槃境界。 琐罗亚斯德教的“善恶两端”与佛教的“因果轮回”在内容上是相近的。一是“灵魂不灭”:两者都宣称人是有“灵魂”的,人死后“灵魂”是不灭的。但是人死后,“灵魂”的归宿何在呢?两者都认为一个人死后“灵魂”的归宿是和这个人生前的行为密切相关。若一个人生前只做善事,不为恶业,“灵魂”就会在生死流转上升到一个神圣美妙的去处。相反,若一个人生前作恶多端,祸国殃民,则会受到历史的惩罚,“灵魂”就会随罪业而下堕,落入到一个悲惨黑暗的境地;二是“天堂”“地狱”之说:两者既然认为人有“灵魂”、“灵魂不灭”,那么人死后不灭的“灵魂”又到哪里去了呢?两者都宣称,有的人的“灵魂”进入了天堂,永享幸福,成为无罪的天国之人;有的人的“灵魂”则入了地狱,永受痛苦的熬煎,成为有罪的阴间之鬼。他们把天堂描绘得十分美妙,那里是黄金铺地、宝石盖屋、百花盛开、绿树成荫,果树满园、果实累累。住在天堂里的人眼看美景,耳听音乐,口尝美味,睡的是珠宝镶成的床,穿的是绫罗锦缎,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极乐世界。而地狱里则笼罩着恐怖气氛,时常发出惨叫声,那是在对生前所谓造孽的人、不听宗教劝说的人施以种种刑罚:有的被火烧,有的被沸水浇,有的被剥皮抽筋,有的被锯断手足,有的下油锅,……总之,地狱里阴森可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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