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同意历史感关注“当下的未来”,关注事物的生成而非静止存在,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具备历史感的人必然全身心地追求智慧。而智慧必定是具体历史语境中的智慧,与教条主义、墨守成法无缘。套用拉比犹太教中的《圣经》阐释方法,人们应该不停地追问:在此环境中,在此条件下,何为智慧的做法? 公元135年后,犹太人失去了地理意义上的家园,《圣经》、《塔木德》成为犹太人的“精神家园”。在“过去”的民族苦难中形成的历史感经历了近两千年的“当下”民族苦难。人们常常对犹太民族的顽强生命力感到惊异,认为它的存在是一种“神秘的和不可思议的现象”(34)。勉强作些解释,人们往往会笼统地提到《圣经》,提到犹太教。从本文的角度出发,我们可以问一问:犹太民族失国而长存的现象与犹太教的历史感有什么关系? 启蒙运动后,尤其是法国大革命后,犹太人的解放运动在西方各国得以发展,在近现代史上犹太人的创造力有强烈而突出的表现。本文对犹太“智慧”的分析已隐隐指向了创造力,如果更具体一点,犹太人的创造力究竟跟犹太教的历史感是什么关系?诸如此类的问题指示着对犹太历史感作进一步研究的方向。 ①[俄]别尔嘉耶夫:《历史的意义》,张雅平译,学林出版社,2002年,第22页。 ②[德]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9年,第24页。 ③在将人对时间的主观感受与时间的“客观性”进行区分的基础上,麦克塔戈(John Ellis McTaggart)认为时间是不真实的,参见McTaggart,J.E.,"Time is UNREAL",in Charles M.Sherover ed.,The Human Experience of Time,Illinois:Northwestern University Press,1975,p.262。 ④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第429页。 ⑤别尔嘉耶夫:《历史的意义》,第1页。 ⑥[法]安德烈·内埃:“犹太文化中的时间观和历史观”,见[法]路易·加迪等:《文化与时间》,郑乐平、胡建平译,顾晓鸣校,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198页。另外,在将历史哲学追溯至基督教时,人们强调的是基督教的末世论。毫无疑问,末世论与犹太教有某种关联,但它仍然是基督教而非犹太教的。就犹太教而言,总的来说,它是以现世为中心的。 ⑦傅有德等:《现代犹太哲学》,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页。 ⑧关于历史感,国内史学界有所探讨,如雷戈、吴少珉等文。我们赞同雷戈对历史感的描述:是个人生命与历史的结合,是一种“神秘理性”,但神秘的东西与通常意义上的理性有相当的距离,因此“神秘理性”需要进一步的阐明。我们不赞同他对历史感的明晰化方式,尤其不赞成他对所谓古代的和现代的历史感的区分。参见雷戈:“论历史感与历史学”,载《学术月刊》,1998年第6期。吴少珉等人笼统地将史家情感、性格与历史感等同起来,然而历史感并非为史家所垄断。参见吴少珉、郑先兴、郑福才:“近20年来史家情感、性格或历史感研究综述”,载《洛阳大学学报》,2000年第3期。 ⑨据《圣经》记载,亚伯拉罕率族人从美索不达米亚迁居迦南--今巴勒斯坦、以色列、约旦及黎巴嫩、叙利亚部分地区,他们被称为希伯来人;亚伯拉罕的孙子雅各被上帝赐名以色列,之后希伯来人也被称作以色列人;犹太人一词是在希腊化时代才出现的。 ⑩[美]罗伯特·塞尔茨:《犹太的思想》,赵立行、冯玮译,上海三联书店,1994年,第27页。 (11)[德]卡尔·洛维特:《世界历史与救赎历史:历史哲学的神学前提》,李秋零、田薇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年,第233页。 (12)罗伯特·塞尔茨:《犹太的思想》,第24页。另参见沐涛、季惠群:《失落的文明:犹太王国》,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69页。 (13)参见顾晓鸣教授在《犹太--充满“悖论”的文化》一书中(浙江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64-68页)的出色分析。 (14)顾晓鸣:《犹太--充满“悖论”的文化》,第41页。 (15)“伦理的一神论并不是先前发展的结果,而是对先前发展结果的有意识的筛选……不经过一次剧烈的改变,一次革命,自然宗教就不可能发展成为纯粹的伦理宗教。这种宗教由有创造力的人,即由宗教的创立者来完成,故而转变实乃一种发现。”见[德]利奥·拜克:《犹太教的本质》,傅永军、于健译,山东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48-49页。 (16)罗伯特·塞尔茨:《犹太的思想》,第200-201页。 (17)沐涛、季惠群:《失落的文明:犹太王国》,第71页。 (18)[英]塞西尔·罗斯:《简明犹太民族史》,黄福武、王丽丽译,山东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31页。 (19)Mishnah,源于希伯来语动词“重复”,亦有“学问”之义。见罗伯特·塞尔茨:《犹太的思想》,第2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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