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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边吏监理鲜卑：辽东太守、乌桓校尉成为各部鲜卑对东汉、曹魏朝贡的有力保障 鲜卑与中原王朝的朝贡关系可分为前后两期，前期从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五年（49）到曹魏齐王正始元年（240），后期从曹魏齐王正始五年（244）至北魏道武帝拓跋珪登国六年（391）。前期鲜卑入东汉、曹魏朝贡有明确记载的共34次，有学者将东汉时期鲜卑与东汉王朝之间的正式隶属关系分成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从东汉初至明、章二帝，即公元1世纪80年代以前，是汉王朝建立对鲜卑正式管辖关系的时期；第二阶段，从和帝年间（89—105）至公元2世纪中叶，鲜卑时叛时服，与汉王朝的关系比较紧张；第三阶段，是鲜卑领袖檀石槐的崛起。”［5］结合从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五年（49）到曹魏齐王正始元年（240）鲜卑的朝贡活动来看，现将这近200年时间划分为五个阶段予以探讨。 第一阶段：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五年至明帝永平四年（49—61） 这一阶段有明确记载的朝贡活动共有八次。其中鲜卑大都护偏何遣使朝贡六次，仅建武十五年（49）就有五次，永平元年（58）“鲜卑都护偏何击破赤山，斩其魁帅，持首级诣辽东受赏赐”［6］亦为一次。鲜卑大人于仇贲朝贡两次，参考《后汉书》卷九〇《乌桓鲜卑列传》与《通志》卷二〇〇记载，其中一次与满头一并朝贺，即建武三十年（54），“鲜卑大人于仇贲、满头等率种人诣阙朝贺，慕义内属。帝封于仇贲为王，满头为侯。”［1］2985以及《钦定历代职官表》卷七一中，建武三十一年（55）秋九月“鲜卑大人于仇贲率其种人贡献，封贲为王”［7］。此两次朝贡活动，均记有册封鲜卑大人于仇贲为王一事，但考虑到这两次朝贡时间一为建武三十年，一为建武三十一年九月，则暂将其分为两次。 这一阶段鲜卑之所以能够与东汉王朝维系25年的朝贡活动，与东汉王朝所任用的郡吏得力有直接关系。自建武十七年（41）开始，祭肜拜为辽东太守，此后多次击破匈奴、鲜卑寇边，其中影响较大的一次为建武二十一年（45）秋季，数万骑鲜卑骑兵寇掠辽东郡，祭肜仅亲率数千兵丁出击，鲜卑军战败大多奔走，溺水而死者超过半数，东汉军队一直追至塞外，斩杀鲜卑军3 000多人，缴获数千匹战马。经此一战，鲜卑不敢再度进犯辽东郡。祭肜也因此而意识到匈奴、赤山乌桓、鲜卑三方联合，是对东汉边郡的一大威胁，便于建武二十五年（49）改以招抚的方式利诱鲜卑，才使得鲜卑大都护偏何遣使奉献，归附东汉王朝。东汉明帝永平十二年（69），祭肜卸辽东太守任，“征为太仆”［1］745，祭肜在任辽东太守的28年中，成功地维系着与鲜卑的朝贡关系。 第二阶段：东汉明帝永平五年至和帝永元五年（62—93） 这一阶段虽无鲜卑朝贡活动的确切记载，但从《后汉书·祭肜传》记载祭肜死后，“乌桓、鲜卑追思肜无已，每朝贺京师，常过冢拜谒，仰天号泣乃去。辽东吏人为立祠，四时奉祭焉”来看，鲜卑的朝贡活动依旧存在，只是没有祭肜健在时密切而已。另据祭肜之子祭参任辽东太守期间，“永元中，鲜卑入郡界，参坐沮败，下狱死”来看，鲜卑的寇边行为开始复苏。 第三阶段：东汉和帝永元六年至顺帝永建二年（94—127） 这一阶段有明确时间的朝贡活动共有五次。永元六年（94），鲜卑大都护苏拔廆因助东汉乌桓校尉任尚征讨南匈奴有功，永元七年（95）正月而受封赏，《后汉书》卷八九《南匈奴列传》记载：“乌桓校尉任尚将乌桓、鲜卑，合四万人讨之。时南单于及中郎将杜崇屯牧师城，逢侯将万余骑攻围之，未下。冬，邓鸿等至美稷，逢侯乃乘冰度隘，向满夷谷。南单于遣子将万骑，及杜崇所领四千骑，与邓鸿等追击逢侯于大城塞，斩首三千余级，得生口及降者万余人。冯柱复分兵追击其别部，斩首四千余级。任尚率鲜卑大都护苏拔廆、乌桓大人勿柯八千骑，要击逢侯于满夷谷，复大破之。前后凡斩万七千余级。逢侯遂率众出塞，汉兵不能追。七年正月，军还。冯柱将虎牙营留屯五原，罢遣鲜卑、乌桓、羌胡兵，封苏拔廆为率众王，又赐金帛。”［1］2956其中虽无鲜卑朝贡之记载，但从鲜卑助汉征伐南匈奴后，“封苏拔廆为率众王，又赐金帛”的记载来看，从永元六年（94）开始，鲜卑再度接受了东汉王朝的领导［1］2956。 自东汉安帝永初元年（107）鲜卑大人燕荔阳诣阙朝贺起，鲜卑恢复了向东汉的朝贡。但从史书记载来看，在鲜卑大人燕荔阳朝贡地点、赏赐者、赏赐物品等问题上略有分歧，据《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记载分析，“鲜卑大人燕荔阳诣阙朝贺，邓太后赐燕荔阳王印绶，赤车参驾，令止乌桓校尉所居宁城下，通胡市，因筑南北两部质馆。鲜卑邑落百二十部，各遣入质。是后或降或畔，与匈奴、乌桓更相攻击”［1］2986，鲜卑大人燕荔阳的此次朝贺行为，不仅获得东汉所赏赐的印绶，可以“赤车参驾”，还开通了与东汉之间的互市贸易，并“筑南北两部质馆”，使鲜卑的各部落纷纷遣使入质。辽西鲜卑大人乌伦一次；其至鞬一次，即《后汉书》卷九〇《乌桓鲜卑列传》所记载的永宁元年（120），“辽西鲜卑大人乌伦、其至鞬率众诣邓遵降，奉贡献。诏封乌伦为率众王，其至鞬为率众侯，赐彩缯各有差。”［1］2987 第四阶段：东汉顺帝永建三年（128）至灵帝后期 这一阶段鲜卑无明确的朝贡活动见于史籍记载。此阶段恰值檀石槐崛起时期，檀石槐逐步统一鲜卑各部，势力扩展迅速。马长寿先生认为：“檀石槐领导下的部落军事大联盟的范围很广，包括了整个蒙古草原的东部、中部和西部。它的划分是这样的：（一）东部——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与夫余、氵岁貊接壤，为东部，共二十多个邑。大人有四：弥加、阙机、素利、槐头。（二）中部——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为中部，共十多个邑。大人有三：柯最、阙居、慕容等。（三）西部——从上谷以西至敦煌，西接乌孙，为西部，共二十多个邑。大人有五：置鞬、落罗、日律、推演、宴荔游。上述十二个大人皆为大帅，都制属于檀石槐。现在对上述十二个大人的来历、族属以及实力略加阐明。按《三国志·鲜卑传》云：‘素利、弥加、厥机皆为大人，在辽西、右北平、渔阳塞外。道远，初不为边患，然其种众多于比能。’此所云素利等三人的所在地与王沈《魏书》所云‘从右北平以东至辽’合。同传又谓厥机死于汉末建安中，素利死于曹魏太和二年（228），弥加的死期不详。槐头，据姚薇元氏的考证即宇文氏的祖先宇文莫槐，‘莫槐’为‘莫槐头’的简译。《魏书·宇文莫槐传》云‘世为东部大人’，与王沈《魏书》合。《周书·文帝纪》云：‘宇文氏始居辽西。’然则槐头在三国时的居地在东部的辽西。中部大人中的慕容，《通鉴》胡注谓此为慕容氏之始。若然，则‘慕容’原为大人之名，后世始演变为氏族之名。西部大人中的宴荔游，与《后汉书·鲜卑传》中的‘燕荔阳’名称酷似。燕荔阳于汉安帝永初中（107—113）朝汉，邓太后封之为王，并给以印绶及车驾。他活到桓帝时（147—167），又参加了檀石槐组织的军事联盟，当为诸大人中年龄较高的一位。此外，还有西部大人推演，《通鉴》卷七十七胡注云，西部大人中的推演就是拓跋魏始祖毛五世孙的推寅可汗（宣帝）。”［8］东汉政府又无力控制，《后汉书》卷九〇《乌桓鲜卑列传》载：延熹九年（166）夏，“朝廷积患之而不能制，遂遣使持印绶封檀石槐为王，欲与和亲。檀石槐不肯受，而寇抄滋甚”［1］2989。无论是封赏还是和亲，都无法阻止檀石槐势力的扩张，这一时期檀石槐频繁寇边，边吏不能制，尽管东汉政府于熹平六年（177）派出夏育、田宴、臧旻出击鲜卑，仍没有取得胜利，致使东汉王朝损失惨重，直至光和四年（181）檀石槐故去，鲜卑的军事联盟才随之瓦解，诸部纷纷独立，东汉的边疆危机也就自然随之缓解。 第五阶段：东汉灵帝后期至曹魏齐王正始元年（240） 这一阶段见于史籍记载的鲜卑朝贡活动共15次。檀石槐死后，鲜卑诸部各自独立，新的统一联盟尚未建立。《钦定历代职官表》卷七一载：“《三国·鲜卑传》：鲜卑步度根既立，建安中，遣使献马，帝拜为王”［7］，檀石槐的后裔鲜卑大人步度根五次朝贡，一次向东汉朝贡，四次朝贡曹魏；《册府元龟》卷九九九载：“鲜卑素利、弥加、厥机因乌丸校尉阎柔上贡献，通市。是时，梁习为并州刺史，鲜卑大人育延尝为州所畏，而一旦将其部落五千余骑诣习，求互市。习念不听，则恐其怨，若听到州下，又恐为所畧。于是，乃许之，往与会空城中交市。遂敕郡县自将治中以下军往就之。”［6］鲜卑素利、弥加、厥机纷纷朝贡，以求通市。这一阶段，素利共朝贡三次，其中两次朝贡于东汉，一次朝贡于曹魏；弥加朝贡三次，两次于东汉，一次朝贡曹魏；厥机两次朝贡东汉；鲜卑大人育延一次朝贡东汉；鲜卑大人轲比能五次朝贡，一次于东汉，四次于曹魏；泄归泥一次朝贡曹魏。这一阶段鲜卑各部大人之所以恢复与东汉王朝的朝贡活动，不仅在于继檀石槐之后，短期内没有形成强有力的军事联盟，还与各部鲜卑大人欲谋求政治利益与经济利益有直接关系。《册府元龟》卷九六三记载，延康元年（220）“鲜卑素利、弥加遣使献马，封加为归义王”。同书又有，黄初元年（220）“鲜卑歩度根遣使献马，帝拜为王”［6］。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