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抱负。严耕望认为,史家应该“不专为己,兼要为群,对于社会人群有一份责任感”。然而,在史学研究与现实关怀的关系上,严耕望与“前辈学人晚年著述往往寄寓心曲”持有异趣,更无导师钱穆“学术领导政治,学统超越政统”的价值取向,他明确表示,自己著述“只为读史治史者提供一砖一瓦之用,‘今之学者为人,,不别寓任何心声意识”。他对代表作《唐代交通图考》自评道:别人“对于我的结论与图绘定能放心的利用,这也许就是我对中国史学界的点滴贡献”。 关于自信。严耕望首先提醒,“自信心的基础不是也不能建筑在天才上”;而后指出:“必须要下定决心,奋发努力百折不回的去达成目标,纵然明明没有成功的希望,也要坚定自信,以‘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精神去做,企求愈能接近目标愈好。” 关于计划。钱穆昔年提示:“要眼光远大,要有整个三十年五十年的大计划,不可只作三年五年的打算。”严耕望秉承师说告诫后学:“若求取较大成就,决非事先有个大体固定切实可行的计划不可,否则纵能有成,也将大打折扣”,因为史学研究是艰巨长期的大规模工作。如何将三大原则落实到研究工作,严耕望总结出身体力行的八字要诀:“勤”、“恒”、“毅”、“勇”、“谨”、“和”、“缓”、“定”,并逐一申述了大义。 严耕望认为,作为优秀史家的最基本条件,在生活准则与人格修养上,首先必须“成为一个健康纯净的‘学术人,”。而要真正进入这一境界,“功夫不全在用功读书,尤要从人生修养做起”。为此,他给出两条建议。一是锻炼体魄,在他看来,“史学有较大成就,总得在五十以后,至少近五十岁,最好能活七十八十”,故务须“健强身体、健康心理”。二是修养人格,他结合自身与时贤的正反经历,总结并缕析了“一心力、惜时光”,“淡名利、避权位”,“坚定力、戒浮躁”,“开阔胸襟”,“慎戒执著”五条原则,并再三致意后学:对内心的见异思迁,外在的压力诱惑,都要“达到老僧入定,不为名利权位等任何冲击所动摇”,将心力时光都投身于史学研究。 治史的方法 严耕望谦称“不太讲究方法论”,自认为《治史三书》“说不上史学方法论,充其量只能说是我个人的体验,个人方法”。然而,这本书毕竟是专讲史学方法的著作。他以为,讲史学方法可有两种形式:一类是史学概论类的高头讲章,这类史学方法,流于纸上谈兵,“只能取其大意,不能太过拘守”;另一类便是学有成就的史家结合自身经验,向后学传授的方法,往往亲切而实用。据说,萧启庆曾棒喝后辈:方法论只有成学的大家,才有资格谈论。作《治史三书》时,严耕望已卓然成家,当然有足够的资格来谈史学方法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