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近现代,诸子之学进一步成为重要的研究领域。近现代诸子之学研究的重要特点,在于把诸子之学放在现代学科背景下加以讨论。梁启超、章太炎、胡适,等等,都已开始从文学、历史、哲学等学科的角度,对诸子的典籍、思想作现代意义上的考察、阐释,诸子之学的研究则相应地取得了现代学术的形态。如前所述,自汉代到近代,诸子之学的研究与阐发,往往与经学相涉,与之相联系,诸子之学所具有的思想创造传统固然仍得到延续,但思想的这种发展又离不开经学的背景,后者作为正统化的意识形态从不同方面制约着思想的衍化。由此,诸子之学与经学的关系也呈现较为复杂的格局:一方面,在经学的发展中,诸子之学所内含的个性化创造传统并没有消失,即使是经学家,本身也常常同时是相关时代有独特思想品格的诸子;另一方面,意识形态化的经学,又每每在价值观念等层面对自由的思考形成了某种限定,所谓“思不出位”,也从一个层面体现了这一点。相对于此,近代以来,随着经学的终结,思想发展(包括对诸子之学的研究),已由经(学)子(学)交融,走向二者的脱钩,后者的意义当然并不在于否定思想发展的前后承继,而是摆脱经学作为正统意识形态所带来的以上限定。从某种意义上说,步入近代以后,特别是新文化运动之后,先秦那种自由立说、自由讨论的思想景观再度出现,近现代的思想家则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继续“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并在上承以往思想资源的同时,通过创造性的思考,形成不同的思想系统。 3 进入21世纪之后,伴随着向传统思想的不断回溯和反思,诸子之学也受到了不同层面的关注,所谓“新子学”的提出,便从一个方面体现了这一点。从前面所论可以看到,就实质的方面而言,诸子首先是有创见的思想家,诸子之学则相应地表现为个性化的、创造性的思想系统。在这一意义上,诸子之学是通过创造性思考自然形成的,而不是外在或人为地“建构”起来。与此相联系,如果以“新子学”作为学术、思想发展的目标,则这种“子学”显然不是通过外在的人为“建构”所能形成的,而应当是新的历史背景下对宇宙人生、社会历史、现实问题的创造性思考的产物。这里需要区分二种形态:其一,以历史上的诸子之学作为研究对象,其二,通过创造性的思考,形成新时代的诸子之学。前者属学术史、思想史的对象,后者则是新的思想系统本身的形成和发展。严格意义上的“新子学”,主要与后一形态相联系,它意味着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形成新的思想者和新的思想系统。 如前所述,诸子之学以历史的承继性和思想的创造性及突破性为其内在品格。“新子学”或新的思想系统的形成,同样涉及以上方面。这里,可以借用现代哲学家冯友兰的说法,从“照着讲”和“接着讲”两个方面来理解思想的发展。宽泛而言,“照着讲”主要侧重于历史的维度,包括从历史角度对以往经典做具体的实证性研究,诸如训诂、校勘、文献编纂、文献整理,等等。这方面的研究涉及对以往思想的回顾、反思,既应把握历史上的思想家(诸子)实际说了些什么,也应总结其中具有创造性和生命力的内容,从而为今天的思考提供重要的思想资源。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