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怀念恩师王思治
王思治(1929—2012)四川自贡人,著名历史学家。1949年,考入华西大学哲史系。1952年,转入四川大学历史系,师从徐中舒、缪钺、蒙文通等学者。1953年,考入人民大学历史教研室研究生班,毕业后留校任教,为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教授、国家重点学科中国古代史学术带头人。曾长期担任中国人民大学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学位委员会委员、清史研究所学术委员会主任等。主要著作有《两汉社会性质问题及其他》、《清史论稿》、《承德避暑山庄与外八庙》、《康熙大帝》等。 【核心提示】在近些年的工作中,我虽已与做学问的工作渐行渐远,但先生做人、做学问的优秀品质,熔炼传授的精神与文化,将永远指引我今后的工作与生活。 我的导师王思治先生离开我们已经一年了,但他对学生因材施教、高标准、严要求,生活上关怀备至的慈父般情怀,却永远留在学生心里。 因材施教的良师 我跟先生很有缘,我们都是四川自贡人,都出自四川大学历史系。我在四川大学历史系读硕士的时候开始拜读先生的著作,在不断学习的过程中,也被他翔实谙熟地运用史料、严密的逻辑思维、深邃独到的视角、宏观把握历史脉络的学术风格所吸引。后来,我如愿成为了先生的博士生。先生对于我是导师,更是恩人。 先生一直对我的学业很有信心。我入学后第一次到他家,本想应该是第一次上课,并听取他对我博士生期间专业学习课程的安排,没有想到他给我讲了这样三个问题: 第一,关于打牢基础、勤于思考。先生告诫我:除了扎实的专业基础,还要把主要时间和精力用在看书、学习、查阅原始资料上,并要求我每两个星期到他家交流一次,谈谈看了些什么书、查了哪方面的资料、发现和思考了哪些问题。先生言,“天道酬勤”,“厚植基础”,针对思考比较成熟、准备比较充分的学术问题要敢于写出来,专业成绩的高低取决于发表论文的质量和数量。 第二,不要迷信权威。先生引用韩愈《师说》“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的典故,对我讲,“我们既是师生关系,也是学术同仁,不要觉得我讲的每一句话都不能有不同意见。在我指导你的学术活动中,我对你提的意见,你都可以反驳,但不能是无根据的反驳”。先生说,学术是个严肃的问题,历史研究应言必有据,“孤证不立”。学生应该建立自己的学术领域,不要总是跟着老师亦步亦趋,要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勇气。 第三,关于博士论文题目确立的问题。先生建议我在硕士论文《清代州县政府的司法职能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拓展,将博士论文题目确定为“清代地方政府(省、府、州县)的司法职能研究”。先生教育我:做学问要站位高、视野广,不能拘泥于一家之长,应博众家之长,尊师也要重道,重道便能得道,处处留心是学问。 得益于先生的教育思想和培养方法,我度过了简约而不简单、充实而富有成效的三年博士学习生活。先后发表论文20余篇,撰写出版《中国小通史——清朝》,翻译出版《转机与契机——面对危机时代的挑战》,28万字的博士论文《清代地方政府的司法职能研究》顺利通过答辩,并被东方史学文库评审通过,资助出版。 做人、做学问的楷模 先生一生的经历很简单,从1953年研究生毕业留校任教,到2012年3月13日去世,近60个年头,一直在中国人民大学工作。先生除了担任学术职务外,没有担任过党务、行政等职务。他一生主要做了三件事:教书、育人和做学问,堪称一位纯粹的教师、学者。 一个人要做到一辈子教书、育人和做学问,而且达到一流的水准,看似简单平凡,其实是需要相当的定力和扎实功底的。先生性格耿直,敢于直抒己见,发表不同意见,讲真话、讲实话,从不做趋炎附势、墙头草随风倒的事。做人坦坦荡荡,做事一丝不苟、精益求精。这样的性格虽也曾给他带来一些不便和烦恼,但更多的是得到了学术同仁的美誉和学生的尊重。 先生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批马克思主义历史学者,党性、组织观念都很强。他对我在博士生期间担任研究生党支部书记非常关心和支持,更告诫我: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就应该更有责任心,敢于担当,要认真完成党组织交给的工作任务。 先生认为:教书必须育人,育人得育人者先有本事,有本事就是要做好学问。所以,他很讲究教书的方法,很用心去育人,很用功去做学问。他在五六十年代已经是两汉、魏晋南北朝史方面的知名历史学家,是两汉奴隶社会说和魏晋封建论的代表人物之一。20世纪70年代末,先生回到恢复后的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工作,将研究重点转向清代历史。这是需要勇气和魄力的。他不仅敢转,而且转得很成功,很快就完成一批高质量的学术论文和专著,特别是关于清前期历史地位的评价,确立了清史研究领域的基本认识。从此,他在清史研究领域的成果如泉涌一般不断涌现。 1999年底,年满70岁的他办理了退休手续,但他的心、他的兴趣仍然在学问上,后又返聘回学校带了两年博士生,参与了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学术工作,直到生命走到尽头的前一天,还在书房伏案耕耘未竟的学问。 1995年我博士毕业后,到中央纪委监察部工作。我利用业余时间和以前积累的资料做了几年学问,而且将历史学研究拓展到政治学研究领域,申报成功两个国家级哲学社会科学课题。对此,先生感到非常欣慰,并邀我参加他主编的《清朝通史——康熙朝分卷》编撰工作,完成了三章13万字撰写任务,实现了我与恩师合作做学问的夙愿。 在近些年的工作中,我虽已与做学问的工作渐行渐远,但先生做人、做学问的优秀品质,熔炼传授的精神与文化,将永远指引我今后的工作与生活。
责任编辑:李秀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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