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我去万安公墓探望,只见公墓一片狼籍,只有父亲的墓昂然耸立,但是到了1968年我再去探望,却发现父亲的墓地也在反总理的妖风中被捣毁了,我的心在流血,但我的心却没有死。在遍寻父亲的直系亲属无人援助的情况下,1978年,经过我的多方奔走,终于得到中国社会科学院胡乔木院长的帮助,上书邓小平副总理及时批示修复了我的父亲张西曼由周恩来总理亲笔题字的墓碑,成为万安公墓里最早修复的墓碑之一。 我从1970年开始搜集整理研究先父张西曼的生平事迹,至今已经40年了,如今我从对父亲一无所知的幼儿成长为熟知张西曼历史的研究者,从青丝披肩干到白发满头,这中间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数不清的挫折、辛酸和苦难,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一系列成果,其中的酸甜苦辣真是一言难尽,但在母亲的培育下,我继承了父母的坚强勇敢正直善良的品格,任何困难都不能使我低头,任何挫折都不能削弱我的意志,任何打击都不能动摇我的决心! 多年来,在习仲勋、胡乔木、黄华、朱蕴山、屈武、朱学范、雷洁琼、孙晓村、彭有今、石西民、于刚、李定等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好心人的帮助下,我拖着残疾的身体克服重重困难、多方奔走,终于得到中共中央、国务院、全国政协等各级组织和领导的认可,取得了一系列令人瞩目的成绩:除了1950年由中苏友好协会主办的纪念张西曼先生逝世周年追念会以外,在父亲被埋没三十五年之后,1985年6月20日由民革中央在全国政协礼堂第一会议室主办了“纪念张西曼先生诞辰九十周年座谈会”;1995年6月20日由民革、民盟、九三学社三个民主党派中央在全国政协三楼大厅联合召开隆重的“纪念张西曼先生诞辰百周年座谈会”、同时出版了建国46年来第一本关于张西曼的专著——450多页的《张西曼纪念文集》;2005年12月30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革命史研究室及中外关系史研究室联合在民盟中央大会议厅举办“纪念张西曼先生诞辰110周年座谈会”、并把我1980年以来发表的文章、资料等因缺乏经费自行复印装订成480多页的《追寻先辈的足迹》发给与会学者和朋友;到这次2009年7月10日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学术报告厅由中国现代史学会、九三学社中央委员会、中国俄罗斯友好协会、中国抗日战争纪念馆、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联合召开“纪念张西曼先生逝世60周年座谈会”,这四个纪念会的胜利召开,凝聚了多少新老同志的共同心愿,也凝聚了我这个父亲最小的女儿的多少心血和汗水啊!一路坎坷,一路艰辛,回首往事,真是感慨万端。其中有感动、有艰辛、更有收获和赞誉。 从1980年在《团结报》发表第一篇纪念文章开始,我北上黑龙江,南下广东广西,东到上海、南京,西到新疆,甚至足迹遍及俄罗斯的莫斯科、彼得堡和乌克兰的基辅,我还托近代史研究所的学者从法国里昂图书馆复印回来了1922年1月父亲以“希曼”笔名被陈独秀为首的中共中央执行委员会“康民尼斯特(共产主义的音译)丛书第二种”(丛书共出版四种),说明不算父亲1920年自行出版的最早的《俄国共产党党纲》的版本外(湖北大学法学院的田子渝教授已经发现共产国际文件中谈到1920年8月中国大陆出版了《俄国共产党党纲》的中译本),中国共产党执行中央委员会从1922至1927年间就印行了六个版本名义下的七个版本(1926年有两个不同的第五版),党的纲领是党的旗帜,这本《俄国共产党党纲》(全文39页)代替当时不能公开出版发行的《中国共产党党纲》(全文1页)有力地在中国传播了马克思主义,充分证实先父张西曼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为中国共产党的创立发展和壮大做出重大贡献,目前我还在继续寻找父亲简历中提到的1920年翻译出版的《俄国共产党党纲》这个最早的版本。 在多年的逆境中,我从来都没有屈服过!虽然我不是学习历史专业的纯属业余研究的门外汉,但我义无返顾地踏上了艰难的历史探索之路,对张西曼的研究也更加深入,我相信滴水石穿、集腋成裘的道理,我的姥爷魏涤凡是官费留日学生,1922年他的同学临别时给他的题字“有志者事竟成”成了激励我前进的动力。 没有条件,我就想方设法奔走于所有能联系到的图书馆和档案馆,1978年2月我开始借调到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民国史研究室从事《中华民国大事记》的编撰工作,利用这里的便利条件,我先后三次全部翻阅了中共中央南方局在重庆创办的《新华日报》,并抄写了父亲在该报上发表的所有文章,着手搜集父亲所有的活动线索,并为《中华民国人物传》撰写了3000多字的《张西曼》小传,但由于在补充调查资料时1950年湖南长沙那个诬陷者的子女继续造谣说我的母亲有问题,已经在近代史研究所正式填表的我因此失去了留在所里的机会,1979年12月调入民盟中央组织部工作,这一干就是24年,我被迫离开一心向往的近代史研究所,是我终生的遗憾,痛失继续为父亲搜寻资料的大好条件。 到了民盟工作就更没有充足的时间查阅资料了,我就想方设法一点一滴的抢时间,比方我要去近代史研究所图书馆查阅报纸,可是白天需要在民盟机关上班,近代史图书馆那里是下午一点半开馆,而我们民盟中央是两点上班,好在两个单位离得很近,只有一墙之隔,我就利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跑到图书馆去翻阅报纸,俗话说:不怕慢就怕站,我想每天哪怕多翻几页报纸,积水成河,粒米成箩,也使我的工作不断有了新的进展,我在翻阅各种解放前的旧报纸时,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就经常可以发现报上有我父亲张西曼的名字,记载着父亲张西曼参与的许多重大活动和发表演讲的消息,因此我知道父亲在解放前的社会知名度很高,更增强了我大海捞针继续努力的信心。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