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引起敦煌县和安西州各界人士的怀疑,斯坦因决定只派遣蒋孝琬出马前往莫高窟,负责实施这次购买藏经洞文物并将其运回安西的庞大计划,而他自己则留在安西,幕后操纵。斯坦因1907年10月14日致阿伦信中解释说:“为了避免一切怀疑,我本人不得不远离现场,而把实施这项交易的任务委托给了我那位永远热心的师爷。”(12)斯坦因在《契丹沙漠废墟》中也记录说:“为了避免一切嫌疑,我本人被迫留在远离场景之外的地方,而将实施这项计划的任务交给了我那永远热心的秘书。”[3]339为了确保蒋孝琬圆满完成任务,斯坦因还派遣他最信任的总管家伊不拉欣·伯克(Ibrāhīm Beg)给蒋孝琬当副手。斯坦因在1907年9月28日日记中记录说:“给伊不拉欣·伯克下达指令。他让我相信,在从事秘密工作时,是不需要指令的!”(13) 为了让蒋孝琬死心塌地去全力完成这次购买新写本的任务,斯坦因在蒋孝琬离开安西前,于1907年9月29日向他小施恩惠。据斯坦因当日支出账目记录:“给师爷送礼,用于买服装,共计103.5钱银子。”(14)这是斯坦因笼络蒋孝琬的一贯做法。为了运输文物方便,斯坦因于1907年9月29日还购买了一批用于装写本的塔噶尔(Taghar,粗麻袋),他在当日支出账目中记录说:“塔噶尔(6钱银子)。”(15) 1907年9月29日上午,蒋孝琬骑着驴,随身携带购买写本所需的600两白银,率领伊不拉欣·伯克和哈桑·阿洪,以及由4头骆驼组成的运输队,离开安西,前往敦煌莫高窟。斯坦因1907年9月29日日记中记录说:“上午10时,派出师爷,带着600两银子和4头骆驼。叮嘱他沿途要小心谨慎。命令他于10月2日到达千佛洞,至迟于10月6日返回。”(16)蒋孝琬离开安西时,为避免引起当地官府的怀疑,还找了一个外出的借口。斯坦因1907年10月14日致阿伦信中说:“他(蒋孝琬)编造了一个十分恰当的借口,并在这个借口的掩护下出发了。与此同时,4头骆驼也出发了,走一条沙漠道路,前往石窟寺附近的一处秘密会合地点。”(17) 蒋孝琬于1907年9月29日带走的用于购买藏经洞文物的600两白银,实际上是12个各重50两左右的银元宝。斯坦因记事簿1907年9月29日条中,记录了这12个银元宝的重量情况:“为写本预付:6个元宝,单位是甘州色尔(两);3个元宝,每个重500米斯卡尔(钱);3个元宝,分别重505米斯卡尔(钱)、508米斯卡尔(钱)、510米斯卡尔(钱)。”(18)在斯坦因的支出账目中,此次支出的600两银子,列在1907年9月30日条下。据斯坦因当日支出账目记录:“支付在敦煌购买写本的费用,共计6000钱银子。兑换用于支付在敦煌购买写本的费用时,遭受的损失,共计23钱银子。”(19)这显示出,斯坦因在支出600两银子的购文物用款时,采取的是9月29日预付、9月30日入账的方法。蒋孝琬一行走后,斯坦因住在安西的寓所里,一边写信、写各种报告书,一边等待着蒋孝琬等人的返回。 斯坦因于1907年9月29日派出蒋孝琬时,“命令他于10月2日到达千佛洞,至迟于10月6日返回”。但由于旅行顺利,蒋孝琬一行于1907年10月1日便到达了莫高窟下的“秘密会合地点”,并提前完成了购买、运输写本的任务。斯坦因1907年10月5日日记中,根据蒋孝琬返回后的叙述,追记了蒋孝琬一行在莫高窟购买接手写本捆子的经过: 10月1日,他(蒋孝琬)让骆驼队在石窟下方驻息,然后单独一个人出面去找王道士,但发现王道士已经离去!于是,王道士的助手赶紧骑着师爷的驴紧追而去,从半道上的寺庙里将道士带了回来。就在同一时间,伊不拉欣也靠了上去。道士感到非常为难,直到他辨认出了我的这位总管家。师爷宣称,他曾千方百计地想要压低价格,但是徒劳无获。不接受价钱的话,道士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出售更多的东西。吐蕃文写本看起来将要被6、7个穿红袍的藏族喇嘛接管,他们想要将这些吐蕃文写本保存在一座单独的寺庙里。这些人让道士变得神经紧张起来——从黑暗的洞子里搬出了200个捆子,事先没有做任何挑选工作。但是师爷说,他把那些“烂的”(lan-di)东西都抛弃掉了。打包工作是在洞窟里匆匆忙忙进行的,装写本的袋子也是在洞窟里被放到肖塔(驼架)上去的。骆驼被一头一头地单独牵过来,停下装货,直到大功告成为止。根据师爷讲述的故事判断,他们在那里不可能度过一夜的大部分时间。(20) 斯坦因原计划以600两银子买200捆写本,王圆箓从藏经洞搬运捆子时也计数搬出了200捆,但蒋孝琬实际得手的写本要多于此数。蒋孝琬在600两付款不变的情况下,又多要去了20捆藏文写本,也收了一些被纳入“烂的”东西一类的写本捆子。因此,斯坦因后来在提及他这次购买藏经洞文物的数目时,逐渐从200捆修正为230捆,实际上都是大约数。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