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带回的反馈是,“反应很好,评价很高”——“未定稿” 《辞海》一出版就“后来居上”,但舒新城清楚地意识到,这项工作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就是要和《辞源》竞争,“其他都可以由主编和编辑人员按照自己的意见行事”。1957年,毛主席将修订《辞海》的任务交给上海,舒新城的设想是在上一版的基础上进行“剃、梳、篦、增”,使得《辞海》成为“一部单字、语词、百科术语兼备而又以百科为主的综合性辞书”,并强调在修订过程中“时时以读者的利益为中心”。 独立运作的辞海编辑所面临人手不够的难题,远远达不到“百名干部”的要求。《重编〈辞海〉计划》提出“依靠全国学术界的合作”,除了发动上海本地的高等院校与科研机构,辞海编辑所还在南京、杭州等地挑选具备相关领域专业知识的作者。不过,在“大跃进”浪潮的裹挟下,按部就班的《辞海》修订转向了“多快好省”,而人人参与、盲目求快的冒进做法最终导致了稿件质量的严重下滑,甚至有的学科条目被写成了批判文章。 1960年,舒新城身患肠癌在华东医院去世,辞海编辑所的领导工作由杭苇和罗竹风牵头。“很快地纠正了把‘大跃进’的一套办法搬用到《辞海》修订工作中来的错误,从而初步摸索到辞书编写的规律,明确了《辞海》的性质和任务,及时地提出了‘政治性、科学性、通俗性’;在初稿审查会议上,又提出‘正面性、知识性、稳定性’,作为编写的指导方针。”罗竹风在《〈辞海〉是怎样修订的?》一文中称当时“走过一段弯曲的道路”:“由于清规戒律很多,有的禁区甚至是万万碰不得的,因而等于带上脚镣跳舞,不能旋转自如。有时不可能从实际出发,戴帽子、贴标签、含糊其辞、不敢画龙点睛的事情还不算少。特别是人物评价问题,李秀成、陈独秀、瞿秋白等,都成了难题。” 人事方面,经编委们的商议和推荐,复旦大学校长陈望道被上海市委聘为主任委员,自1961年起继任《辞海》总主编。“我们的编法是新的,是前无古人的,因此各项工作都得学习起来。”他主持制定了辞海编委会的规章制度,研究辞书 如何进一步提高质量,如何解决交叉、通读、发稿、附录以及插图等具体问题。为了充实辞海编委会的力量,陈望道将外地一批参与《辞海》修订的权威专家和学者增聘为编委,建立主编负责制——总主编对全书负总责,副总主编对分工主管的学科负责,各分科主编对本学科的各项工作负责。 1961年,《辞海》(试行本)陆续出了16本分册,辞海编辑所派出工作组赴各地征求学术界的意见。次年8月,“试行本”进入修改阶段,编印了60册内部使用的试排本,每个条目前都注有主稿和会稿的学科代号,以便处理交叉问题。据初步统计,这是在《辞海》(1989年版)面世前收词最多、内容最为丰富的一个稿本。1963年夏天,试排本基本改定,等待少数政治性条目的审查,在严峻形势下,有关方面决定《辞海》先以“未定稿”名义出版。后来编委会又召开定稿复查会议,被迫站在“左”的立场进行大量删改。1965年4月,历时8年编纂的“未定稿”上下卷出版,全书收词98000条,样书在第一时间被送往上海和中央各部门。杭苇从北京带回的反馈是,“反应很好,评价很高”,但仅仅几个月后,《辞海》就被定性为“毒草”——“字字都是黑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