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上承担了改革开放初期的思想解放动员任务——1979年版 《辞海》(未定稿)的编纂修订不可避免地受到“文革”阴影的笼罩,直到周恩来总理下达了再次修订的指示。1972年,在《关于修订〈辞海〉的报告》通过后,上海人民出版社组建了辞海编辑室,成员主要来自中华书局辞海编辑所、上海人民出版社辞典编辑室等,同时工宣队与军宣队也一并进驻。除了出版一册不涉及政治内容的《辞海·生物分册》(1975年)外,辞海编辑室在“文革”结束前的主要工作是批判和再批判,也就谈不上什么有价值的出版成果。 1978年1月,中华书局辞海编辑所改名上海辞书出版社(下称辞书社),社长束纫秋邀请夏征农担任《辞海》新主编,理由是这位老领导思想解放、放得开手脚,也压得住台。在准备编纂《辞海》(1979年版)时,大家碰到了一个现实问题,选择以哪个版本为基础——1965年的“未定稿”还是“文革”中的“修订稿”?夏征农的态度很明确:“修订稿”是极左路线的产物,应该采用“未定稿”。但是如何处理“阶级斗争”、“文化大革命”以及与国民党、台湾有关的词条?“坚持实事求是,尊重客观事实。”夏征农带头对辞书社副总编辑巢峰起草的《〈辞海〉处理稿件的几点具体意见》表了态:“如果有错误,我这个主编负责。” 重新打造的编纂团队可谓群星闪耀,郭绍虞、朱东润、钱仲联、冯契、周予同、周谷城、谭其骧、李春芬、夏鼐、顾廷龙、费孝通、钱伟长、苏步青、李国豪、谈家桢、谢希德、俞振飞、裘沛然……几乎所有学科门类的顶尖专家都被邀来参与工作,贡献自己的劳动与智慧,如此强大的资源调配放在今日来看是不可想象的。为了顺利完成中央和上海交给的任务,也为了满足人民压抑已久的知识需求,辞书社向人民社、科技社、文艺社等兄弟单位借调编辑和校对人员,夜以继日、埋头苦干,终于赶在国庆30周年前夕出版了《辞海》(1979年版)三卷本,总条目106578个,共计1300余万字。激动之余,有人填词一阙:“引名言,文章立;天下事,皆罗列;知识库,海中觅。赖中央领导,四方同力。祖国专家齐献宝,友邦名士争先阅。看洛阳纸贵,乘风行,飞南北。” 《辞海》(1979年版)的历史意义在于,客观上承担了改革开放初期所需要的思想解放动员任务,同时为今后的编纂积累了宝贵经验,比如既收单字、语词又收百科词条,培养比较稳定的作者和编辑队伍等。1981年1月,在一次主编会议上,夏征农与编委会达成了一项历史性共识,即未来的《辞海》确定“十年一修”,这是中国大型辞书的首创。“《辞海》是一部综合性的工具书,在编纂过程中有个吐故纳新的问题。什么词汇已经过时了,不适用了,大家不会去用,就可以去掉;有些新出现的词汇要收进去。吐故纳新,这是很重要的一条。”对于夏征农的这些观点,巢峰后来在《巢峰辞书学论稿》一书中作了进一步阐释:“大型辞书如果不加修订,就会逐渐丧失生命力。为什么1936年出版的旧《辞海》在解放后会失去使用价值,就是因为中国和世界、科学与文化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为什么1979年版《辞海》也要修订,一来它是以1965年的‘未定稿’为基础,而‘未定稿’成稿于20世纪60年代初,到80年代已有二十余年,有些学科不成体系,一部分百科内容,大大落后于时代现状;二是定稿时刚开始拨乱反正,虽然纠正了许多‘左’的东西,但终因没有关于历史问题的决议,而许多冤假错案尚未平反,必然留下‘左’的时代烙印,只有隔一定时间修订一次,保证它的科学性、知识性,才能不断适应读者的需要。”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