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杜牧的诗作中也多次出现“竹马”。他在《杜秋娘诗》里,写杜秋娘在做穆宗皇子漳王的保姆时,漳王的成长过程是“长扬射熊罴,武帐弄哑咿。渐抛竹马剧,稍出舞鸡奇”。在《冬至日寄小侄阿宜诗》里,“竹马”之戏写得更为神奇: 小侄名阿宜,未得三尺长。 头圆筋骨累,两脸明且光。 去年学官人,竹马绕四廊。 指挥群儿辈,意气何坚刚。 诗中的“阿宜”小侄,以“竹马”之戏学着官人样子,“指挥群儿辈”,进行作战军阵,显示出“意气”和“坚刚”的不凡。 晚唐诗人中,堪称描绘“竹马”的代表人物,当数号称“赵倚楼”的赵嘏。这里录下他的一首是《淮信贺滕迈台州》: 凋瘵民思太古风,上贤绥辑副宸衷。 舟移清镜禹祠北,路转翠屏天姥东。 旌旆影前横竹马,咏歌声里乐樵童。 遥知到郡沧浪晏,三岛离离一望中。 以“横竹马”、“乐樵童”,表达台州人民对滕迈使君(太守)的欢迎方式;“到郡沧浪晏”,则是表达台州父老对新太守政绩的期待。 唐诗中大量的“竹马”记录和描绘,构筑起唐文化中的“竹马”文化。这一文化与唐文化其他组成部分一样,放射出经久不衰的奇光异彩。 “竹马”,在唐代几百年的传承中,已有不少的发展与变化。有人认为:李白《长干行》“这里的‘竹马’似乎已不再是一根跨着的竹竿子;”[10]更有人认为:“李商隐《骄儿诗》内,见秉笏、谑胡、笑吃、竹马、参鹘、礼佛等,成为一联串之戏剧行动”。尤其诗中写道:“‘豪鹰毛崱屶,猛马气佶傈!截得青筼筜,骑走恣唐突。’声势赫赫,俨然仿戏台上猛将之雄姿”,认定:“所写皆属戏剧行动之范围”。从而进一步得出:“唐戏中可能已骑竹马上下”,“唐戏之道具中,已先用竹马矣”的结论。[11]这就为唐以后的“竹马戏”“竹马灯”等艺术项目的出现,打下了基础和准备了条件。 四、唐以后,“竹马”演变和发展成“竹马戏”、“竹马舞”、“竹马灯”等多种艺术形式,在各民族中广泛流行,成为中华民族艺林的一束鲜花 唐朝以后,儿童的“竹马”之戏在传承中随着社会的发展,有了很大的演变。这种“演变”的趋向,一是“竹马”游戏本身逐渐地复杂化;二是“竹马”形式日益艺术化,走向戏剧化。 宋代时“竹马”之戏,除了原始的那种胯下一根竹竿或木棍的形式外,已经出现以竹篾制扎,以纸糊成的“马头”,有鼻有眼、有耳有鬃,但没有马身。骑“马”的儿童,脖子上系一带子,带下栓住“马头”。后面再接上一根长有绿叶的长竹,象征“马身”。游戏时,儿童马鞭高扬,胯下之“马”摇着绿色竹尾,随着骑者脚步狂奔。这正是唐人李贺“竹马梢梢摇绿尾”的写照与进化。此类形象,在今天收藏的宋代文物陶枕“竹马图”中,有着完整而完美的体现。 南宋人周密的《武林旧事》里,说当年临安(今浙江杭州市)元夕舞队中,已出现“男女竹马”。[12]这不仅说明“竹马”艺术化的演进,也说明宋朝时打破了唐朝人那种男孩“骑竹马”、女娃“弄青梅”的模式。“竹马”由男孩独有,变为男女共有。同时,宋代的词调中出现了《竹马子》调,南曲里也有了《竹马儿》曲。从宋人范成大“转影骑纵横”(《上元诗》)、姜夔“纷纷铁马小回旋,幻出曹公大战年”(《观灯口号》)诗句中,可知此时“竹马”不仅进入戏剧,而且盛行了“竹马灯”艺术。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