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草原不仅供养着游牧民族的生活,也是他们的心灵家园。作为甘肃河西地区的裕固族亦不例外。然而美丽神奇的草原正在不断退化,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政府虽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和政策,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也存在一些问题,如退牧还草和禁牧并没能挡住草原退化的步伐,生态保护补偿没有改善牧民的生活水平。事实上,表面的生态危机实际上来自深层次的道德危机,牧民朴素的民族道德认知被来势凶猛的农牧业现代化所吞噬,迫使他们不自觉地成为进入全球化市场体系的牺牲者。新时代发展草原,建设美丽草原需要坚持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生态文明。弘扬民族道德的方式应该是从叙事中成就其道德责任,塑造道德特性,通过民族故事、歌曲、宗教和仪式中的叙事推动道德品性的养成,使牧民与草原互融共生、和谐发展。 关 键 词:裕固族/生态/牧民/草原/道德 标题注释: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我国多民族道德生活史系列研究”(项目号:13&ZD064)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李晓蓓,副教授,兰州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陈文江,兰州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2016年7月底,笔者又一次来到位于甘肃西部人口较少的裕固族,映入眼帘的是从西部裕固族的明花乡到东部裕固族的康乐草原,从西部地区草原的荒漠化到东部地区草原的退化。一路上听到当地人对草地的感慨:“唉,这儿原来可是片海呀,那儿原来可是一片草原呀。”“看,这里的草原大不如前了”。难道东部的康乐草原会成为最后一片草原乐土吗?我们究竟面临着怎样的环境问题呢?牧民与环境的关系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随着全球气候逐渐变暖以及区域气候的变化,加上人类生产生活活动的加剧,祁连山冰川正在逐年消融,使得森林和灌木丛不断退化,草地大面积沙化,生态环境日益恶化。肃南裕固族自治县位于祁连山北麓,是河西走廊生命线的一部分。该县东西长650公里,南北宽120-200公里,平均海拔3200米,由三个不连片的地域组成,依次是西部明花乡为一块,中部县城、康乐、大河乡等为一块,东部皇城镇为一块。这三块地域根据草原类型分别属于海拔1300-1400米的明花乡,该地区植被以超旱生植物为主;属于荒漠草原类和海拔2300-2800米的皇城镇、康乐乡和大河乡,该地区植被以旱生、丛生和根茎型禾草和次生灌木丛为主,属于山地草原类型。该县境内拥有以云杉为主的原始森林近22万亩,以山地草为主的优质草场2460多万亩,发源和流经该县境内的大小河流共有33条,年平均出境水量为43km[3],祁连山北麓70%的水源涵养林在肃南境内。因此,肃南县裕固族所在地域的自然生态环境对于整个河西走廊以及西北乃至华北地区的生态系统都起着重要作用,在整个中国的生态屏障中也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畜牧业在自治县经济中占主导地位,这种经济类型决定了草原对裕固人的重要性,可以说草原的数量和质量直接影响了当地经济发展和生活水平。然而草原的退化、沙化、盐碱化问题日趋严重,整个“三化”草原面积超过了可利用草原面积的54%。据调查,全县牲畜饲养量1968年为85.26万个羊单位,1982年为107.86万个羊单位,比1968年增加22.6万个羊单位,增长率26.51%,到2002年达到143.8万个羊单位,比1982年又增加35.94万个羊单位,增长率33.32%。①牧民单纯希望依靠增大畜量来提高经济收入,结果却导致草原退化问题愈演愈烈。 其一,超载放牧,导致草原退化面积逐年增加。截至2015年为止,全县退化草地667万亩,盐碱化草地105万亩,分别占可利用草原面积的37.79%和5.95%。②地下水位下降的也促使草原的退化和盐碱化更加严重。其二,可利用草原退化,草原毒草随处可见,例如狼毒等大量毒草蔓延。羊在草原上长期食用毒草使得羊的体重不增反减。其三,草原的过度利用直接导致牧民收入的减少。由于没有其他收入来源和生存技能,牧民只能依靠更高的存畜量来缓解经济压力,但事与愿违,反而进入恶性循环。从草的合理使用量上来说,单纯的增加牲畜量并不会提高收益,反而会减少收入。以北方内蒙古草原为例,在大约0.45只羊/每公顷收益是最高,实际生产中的0.78只羊/每公顷的放牧强度,其纯收入是非常低的。高载畜率对草场造成了巨大压力,加速了草场退化进程。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