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秦汉已来”“山西出将”补论 《汉书·赵充国传》“赞曰”：“秦汉已来，山东出相，山西出将。”班固分析“出将”原因，认为：“山西天水、陇西、安定、北地处势迫近羌胡，民俗修习战备，高上勇力鞍马骑射。故《秦诗》曰：‘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皆行。’其风声气俗自古而然，今之歌谣慷慨，风流犹存耳。”(57)“山西”“迫近羌胡”的社会形势养成人们“修习战备”“高上勇力鞍马骑射”的“风声气俗”，孕育许多当世名将。王子今先生对此区域文化现象所有研究。(58)纵观秦汉历史，无论班固论述、还是王先生研究，都可进一步补充完善。当时，具有上述社会形势的不止“山西”。《史记·货殖列传》有言：“夫燕，亦勃、碣之间一都会也。南通齐、赵，东北边胡。上谷至辽东，地踔远，人民希，数被寇，大与赵、代俗相类，而民雕捍少虑，有鱼盐枣栗之饶。北邻乌桓、夫余，东绾秽貉、朝鲜、真番之利。”(59)位于“勃、碣之间”的燕蓟，特别是边地性质的“上谷至辽东”，有“南通齐、赵，东北边胡”“北邻乌桓、夫余,东绾秽貉、朝鲜、真番之利”的区位交通优势，是沟通中原与东北亚之枢要，右北平、辽西、辽东郡地甚至是东北亚走廊重要组成部分。这里“数被寇”，民族关系复杂紧张，与“山西”社会形势并无二致，民风“雕捍”。秦汉“燕”地未被史家归入“山东”或“山西”，(60)而东北亚走廊其时同样是“出将”之沃土。 1987年，考古工作者在卢龙范庄发掘大型木椁墓，出土刻有“蔡文”字样白玉印一枚，同出铜弩机、镞、铁铠甲、弹丸等武器。(61)《史记》载有“肥如侯”，《索隐》曰：“县名，属辽西。”“蔡文”即初封之肥如侯，“以魏太仆三年初从，以车骑都尉破龙且及彭城，侯，千户”(62)。开国功臣受封于“地踔远”的辽西，原因似乎只有一个，即蔡文家乡在此。 东北亚走廊是乌桓族众的重要分布地，(63)受封乌桓“居塞内”且“为汉侦候，助击匈奴、鲜卑”，农耕与游牧族交往阻碍减轻、联系更加紧密。(64)以尚武为主要特性的“胡风”(65)势必浸润汉族社会，有助于名将的涌现。如，公孙瓒，“辽西令支人也。家世二千石”，初为郡吏，官至辽东属国长史；在与乌桓、鲜卑和黄巾军作战中屡立功绩，升官拜侯；后“举兵攻(袁)绍，于是冀州诸城悉畔从瓒”，又“破禽刘虞，尽有幽州之地，猛志益盛”，(66)成为割据一方的大军阀。田畴，“右北平无终人也。好读书，善击剑”，刘虞死后，“入徐无山中，营深险平敞地而居，躬耕以养父母。百姓归之，数年间至五千余家”，“北边翕然服其威信，乌丸、鲜卑并各遣译使致贡遗，畴悉抚纳，令不为寇”；后归附曹操，在征乌桓之役中担任向导，立下功勋。(67)韩当，“辽西令支人也。以便弓马，有膂力，幸于孙坚，从征伐周旋”(68)。蔡文、公孙瓒、田畴、韩当都是出自走廊社会的名将，或“善击剑”，或“便弓马，有膂力”，要么立功封侯、要么割据自重，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事迹。 总之，东北亚走廊社会燕秦汉时期孕育的名将，在数量和历史影响上不逊“山西”，是对“秦汉已来”“山西出将”历史观的有益补充。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