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海外的苗族研究早期主要是殖民主义视野下的研究以及语言学方法的研究,在此期间传教士是苗族研究的重要主体,如第一部关于苗族研究的著作就是法国神父萨维纳的《苗族史》。其后,苗族研究在方法上转入人类学方法以及其他研究方法的多元化阶段,人类学家成为此一阶段苗族研究的主力军。此外,随着苗族研究的发展,苗族本民族学者也成长起来,成为自身历史的书写者与研究者。在此背景下,如何理解苗族身份认同以及苗族的历史撰写也成为一个需要认真讨论的问题。 关键词:苗族研究;人类学;文献学;海外苗族 作者简介:王富文(1952-2015), 英文名Nicholas Tapp, 英国籍,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终身荣誉教授, 华东师范大学人类学研究所首任所长, 华东师范大学特聘教授。本文译者肖唐金, 贵州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院长, 硕士生导师; 校者贾鹰雷, 巴黎政治学院博士生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世界苗学通史"(15ZDB113)、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海外苗族英法文献搜集、整理与研究"(14AZD071)阶段性成果 海外苗族研究早期主要由西方传教士作为研究主体而展开,其后人类学家以及其他学科领域的研究者推进了苗族研究视野与方法的多元化发展。随着民族研究的发展,苗族本民族的学者也成长为其自身民族史书写与自身研究的重要主体。本文通过对海外苗族研究进行回顾与反思,较为系统地梳理了苗族研究的发展与演化。此外,从“历史真实”的视角出发,有关苗族身份认同与文化冲突也是本文要探讨的问题之一。 一、早期传教士的苗族研究 实际上,在人类学研究方法之前,民族研究还有其他的方法,比如像殖民主义视野下的研究与语言学方法的研究等等,此外也包括传教士所进行的研究,这些方法比我们所说的人类学方法要早。并且,这些方法和我们人类学专业的方法容易发生冲突,不过他们的记录都很有价值。第一部关于苗族的著作是法国外方教会神父萨维纳(Francois-MarieSavina)写的《苗族史》(Histoire des Miao),该书成于20世纪20年代,1924年在香港出版,我不能确定这本书有没有翻译成汉语。这本书的知识量是非常大的,在很多方面像是一本苗族的百科全书。还有一个德国的学者差不多与萨维纳齐名,名叫贝尔纳齐克(Hugo Albert Bernatzik),他的《阿佧与苗》(Akha und Miao)出版于1947年,这个德国学者于1936—1937年间在泰国北部的村寨进行了一些苗族的田野调查,但这本书中有很多错误,也有很多殖民主义的倾向。 另外还有一本书没有以上两本书出名,它是由英国传教士塞姆·柏格理(Samuel Pollard)写成,类似旅行札记,主要是写“花苗”的。在20世纪之前,塞姆·柏格理主要在中国云南和贵州做调研,他写了好几本关于花苗的书,如《苗族的故事》(A Story of the Miao)、《未知的中国》(In Unknown China)等。柏格理有很多的日记没有发表,当时我在伦敦大学写博士论文时,查阅了很多他之前放在箱子里的资料,其中很多都是没有出版的。他的同事王树德,大约于1937年左右也曾经在中国云南西北部对花苗进行过田野工作与研究,这两个人的田野调查日志被后人选编出版,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传教士在苗族研究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在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后,这些传教士的田野点就从中国转移到东南亚了。他们写了很多极受欢迎的书,其中有关于苗族和其他少数民族的,有的非常严谨,比如美国传教士、语言学家巴尼,于20世纪50年代与同为传教士的斯莫莱(William Smalley美国人)、贝尔海特(Yves Bertrais法国人)一道,借助西方的音标对老挝北部的苗语进行研究,推动了苗族文字的创造过程。法国天主教传教士贝尔海特创造了一套苗文(RPA文字),并于1964年出版了《苗法辞典》(Dictionnaire Hmong(meoblanc)-francais),这个辞典虽然与萨维纳的《苗法辞典》(Dictionnaire miao-tseu-francais)名称类似,但这一本却是法文与Hmong文(RPA文字)相对照的辞典。另外一个美国的语言学家利蒙也为“青苗”创制出一套截然不同的书写系统,并因此编撰了一本关于青苗语的字典。以上这几位都是上个世纪50年代在老挝工作过的语言学家。 20世纪70年代美国传教士斯莫莱回国后,惊讶地发现在美国有很多来自老挝的苗族,就在他工作的地点附近,因此斯莫莱继续从事苗学方面的研究,出版了两本书。1990年出版了一本书叫做《苗族新千年的文字》(Mother of Writing:The Origin and Development of a Hmong Messianic Script)。虽然斯莫莱编撰了两本苗语音标方面的词典,但是对苗语音标做研究影响最大的还是法国的天主教神父贝尔海特。贝尔海特最早于越南北部进行研究。后来,他去了老挝北部,然后去了美国。他的博士论文是关于苗族的婚俗。这个著作是用英语、法语和苗语三语写成。这个著作非常宏伟,有两卷。他也编撰了一本《白苗法语词典》。很难得的一点是他多年来一直很鼓励苗族去发扬自己的文字,他是在上世纪80年代来到云南文山,帮助当地政府编写三种苗语的词典。另一位法国传教士莫里桑主要在泰国和老挝做研究。莫里桑(JeanMottin)英年早逝,有四、五本著作,主要与苗族巫术、苗年庆祝仪式、苗族民间传说、苗族情歌汇编以及苗族简史相关。说到语言学家,不得不提的就是我自己的一位大学老师,戈登·唐纳(GordonDowner)。他精通汉语、粤语、闽南语以及苗语。他和中国的学者构建了苗瑶语系的概念,所以说语言学家和传教士对苗语研究做了巨大贡献。 还有一名不得不提及的传教士就是美国著名的传教士葛维汉(David Crockett Graham)。他上个世纪在四川博物馆做馆长,写了很多川苗的文章,收集了很多有关川苗的传说和故事,编成《川苗的歌谣与故事》(Songs and Stories of the Ch'uan Miao),于1954年出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