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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 摘要:夏商周时期钺的军权意义源于新石器时代。北阴阳营文化的石钺开始代表墓主人的军事身份,崧泽文化的钺开始代表军事统帅权,良渚文化中钺及其代表的军权地位更加重要。大汶口文化的玉钺象征军权,而龙山文化中玉、石钺的意义分化,陶寺文化中玉钺代表的军权社会地位较高。夏以钺代表军权,或受了陶寺和龙山文化的影响。 关键词:钺; 军权; 阶层 关于钺代表的权力,文献中有诸多记载。《诗·商颂·长发》载:“武王载旆,有虔秉钺,如火烈烈,则莫我敢曷”。《史记·殷本纪》载:商纣王“赐(周文王)弓矢斧钺,使得征伐,为西伯”。《尚书·牧誓》载:“王左杖黄钺,右秉白髦以麾”。这些文献详细记载了商周时期钺的使用及作用。林沄推断甲骨文的“王”字本像斧钺之形,而斧钺则为军事统帅权的象征[1]。近年来很多学者从各个角度论证了钺的起源、形制特点及演变、作用与意义等[2]。大部分学者也认同商周时期钺为军权的象征。 《说文》释“钺”字时引《司马法》云:“夏执玄戉,殷执白戚,周左杖黄戉,右秉白髦”。《史记·殷本纪》曰:“汤自把钺,以伐昆吾,遂伐桀”。从目前的考古材料看,二里头文化墓葬的主要形制为土坑竖穴墓,可分为四个等级[3],其中最高等级的甲类墓仅发现1座,且被盗扰一空[4]。十数座次一级的乙类墓中3座出土玉钺,1座随葬青铜钺[5],可见玉钺、青铜钺是二里头文化较珍贵的随葬品。这些高等级墓葬出土了钺,加上前述文献的记载,推测夏代的钺也代表军权。 钺及其象征意义应该有一个发展演变的过程。根据已有研究,钺在新石器时代已经出现,从砍伐工具演变而来,后成为专门的武器[6]。下面通过梳理相关材料,探讨从新石器时代到夏商周时期,钺的军权意义的起源与发展。 一 郭宝钧曾指出:“钺为劈兵,刃与柄平行,功用与斧近似。钺刃多弧形如新月,身薄且宽,以直内入木柄,以肩部二孔或身中一孔缚于柄,是兵器,也作刑具”[7]。而反山[8]、瑶山[9]遗址良渚文化遗存出土的成熟形态的玉、石钺皆身薄且宽,刃多为弧形,有孔(图一),和青铜钺形态基本一致,和斧有明显区别。 如果将上述形制特征作为钺的定义,目前最早在墓葬中大量出土石钺的考古学文化为北阴阳营文化[10]。北阴阳营墓地的271座墓出土142件“穿孔石斧”,身薄且宽,刃多弧形,有孔,根据形制,这些“穿孔石斧”均可确定为石钺(图二)。 根据发掘报告所附墓葬统计表,随葬石钺或玉璜的墓葬随葬品较多[11]。其中,随葬石钺而不见玉璜的墓有62座,出土随葬品483件,平均每墓有7.8件随葬品;随葬玉璜而不见石钺的墓40座,出土随葬品396件,平均每墓有9.9件随葬品;既随葬玉璜又随葬石钺的墓10座,出土随葬品112件,平均每墓有11.2件随葬品;不随葬玉璜和石钺的墓159座,出土随葬品589件,平均每墓有3.7件随葬品。虽然北阴阳营墓地的墓葬看不出明显的等级区别,但随葬石钺和玉璜两类可能有特殊含义遗物的墓葬的墓主人确实相对富有一些。由此可知,玉璜和石钺在北阴阳营文化的地位较为重要,而玉璜可能比石钺更为重要。 北阴阳营墓地出土的石钺分为两种形制,分别是两壁较直的“风”字形和弧壁的半月形。与作为生产工具的石斧相比,这两种钺器身较薄,显得轻巧,弧刃较锋利,极有可能是武器,因此,北阴阳营文化石钺可能是象征墓主人军事身份的随葬品。也就是说,随葬石钺者可能具有战士身份,从随葬品看,他们相对富有,社会地位也更高。北阴阳营文化可能是目前已知中国最早以钺象征军事身份,且拥有军事身份的人社会地位也较高的考古学文化。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