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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戈金弗里]口头诗学五题:四大传统的比较研究(23)


    (4)古英语
    描述古英语传统里具有口头来源的诗歌语域的表述威力,我们有一个办法,就是检视我们在回答第3和第4个问题时,所引述的关于典型场景和程式所具有的约定俗成的涵义。这些单元承载着什么样的传统内涵?这些牢靠的、现成的结构除了帮助方便地构造故事的功能之外,歌手在运用这些大“词”讲述故事时,他究竟合于传统地传达出了什么?
    就像我们已经提到的,“放逐”的题旨或典型场景在不同样式的不同诗歌中大量出现。它每次出现时,都带有这个意思:某个人物与他家族和社会的最基本的关系网割断了,而且这位马上就要在该诗歌中经受考验的人物,就形成与整个诗歌传统中其他放逐人物进行对照的潜在涵义。凭借将这个特定人物与听众经验贮备中的一大群放逐人物并列对照,诗人在表述资源上就超越了单个诗歌而拥有了整个诗歌传统。举例来说,这一类的共鸣就有助于我们深入领会在那首叫Deor[42]的诗歌中的歌者,他是口头歌手,失去了在皇宫里的差事和位置。他的诗是哀歌,痛陈他的位置被一个新歌手赫奥兰达(Heorrenda)所顶替的事情,诗中还列举了在日耳曼口头传说中众所周知人物的悲惨境遇,以传达出他自己的失意和遭冷遇。当这个名字叫Deor的人物说,他对“放逐一清二楚”(第一行),并且“严冬般的放逐”(第4行)时,他就将自己放在那个传统的分类系统——认知上的某个位置上——听众则对此十分熟悉。Deor不仅是遭到冷遇,他还顺理成章地成为日耳曼传统里的被放逐者,他的这个境遇对我们理解他的痛苦和哀伤有很大的帮助。
    同理,在《贝奥武甫》中的三个航海的例子,结构上同一,而在表现上又很不同。[43]那两次实际的航程——从Gratland到丹麦再返回——都相当简单明了:都是一个英雄率领着他的手下踏上旅程。至于第3个则甚至说不上是真正的航行,而是关于某个传说中英雄的船葬。首先,那位已死的英雄和他的手下上了船(因素一),船只停泊、等待(因素2)。他们装船、并将珍宝靠近船桅摆放成随葬品的形式(因素3)。隐喻地说这条船要离岸航行(因素4)。然而正是在这里显露出诗人运用这个典型场景的模式,并调用了听众期待的高明手法。这里没有惯常出现的航程终点到岸,海岸守卫现身等情景,相反,《贝奥武甫》的诗人在这里想要表达的,是“人没法知道,说老实话,大厅中的谋臣,天下英雄,谁堪此任”(第50b-52诗行)。典型场景在这里的作用就不单是个便利的结构,而且是策略手段。诗人在这里要说的是,没有人能够确定死后的Scyld Scefing到底怎样,他的终点在哪里,会受到什么样的款待,这都超出了我们的所知范围。这里,传统语域的内涵就为该诗增加了内容。
    至于程式的约定俗成内容,作为语域的另外一个侧面,在我们前面讨论过的两个例子里,都有深入涉及。在片语“在X-日子里”,X是可替换成分,以呼应头韵法,它参与更大的修辞单元,宣示某个叙事的开端并调用传统神话。通过与感叹词Hwæt(“瞧!”或“听着!”)的结合,这个程式就表明它开启了一个英雄的故事,并提供了由其他故事构成的背景,以反衬正要讲述的故事。许多盎格鲁—撒克逊叙事都以该组合的某种样式作为开端。[44]
    半行程式“那是位X的君王”,其中的X同样是可替换成分,承担头韵法的押韵。该程式也在字面含意之外有传统涵义。[45]每次该程式出现,多是表明这人物是个杰出的领袖或保护人,他的人民和他的继承人都会颂扬他是理想君王。这个定位是传统所自动赋予的,无需争议或单独查证。于是,举例来说,Hrothgar就被认定为杰出的君王(第863诗行),尽管在他的统治下,格伦德尔(Grendel)得以掠夺他的人民,在夜间随心所欲地屠杀他们。Hrothgar的美德来自他早先的功业,这个片语认定,格伦德尔得以征服他的属民,只是由于这个恶魔有超常的力量且脾气狂暴。此外,这个片语也可以用在负面评价上,例如在Deor中诗人对残忍的君王Eormanric用了下面的句子:“那曾是个残暴君王”(第23诗行)。运用的是传统性结构,但诗人翻转了惯常的期待,而当听众期待君王Eormanric有能力并爱护他的人民时,他们所听到或看到的却恰恰相反——他不仅不贤明,而且残暴。正是凭借对传统语域中固有含意的使用,Doer诗人就创造出了令人难忘的人物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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