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思想史专家的杨向奎,对清代学术史亦有兴趣,撰著《清儒学案新编》(1985年) 。 陈寅恪撰著中的《柳如是别传》、《论再生缘》,是关于清史的名著。 上述各位学者,治史有一个特点,即释史之外,均重视对古文献的研究,不少人兼有 专门的论著,所以他们的研究是建立在扎实的史料基础上的。 总起来说,孟森的《清史讲义》、萧一山的《清代通史》和郑天挺的《清史简述》三 部通史,似为研治清史不可不参考之作。清朝灭亡后问世的概述性之作,内容重在政治 史方面,且多偏见,学术价值不高,会被时间所淘汰。 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清史研究,逐渐走向新方向,开辟新领域,研究者的目标锁定在 :开启人们智慧,崇尚高尚生活情趣和高尚人格,希望使之成为智慧与塑造人之学问。 六 满族民族情结与清史研究 满族之反对歧视与要求。50年代末满族人士对“满清”政权(王朝、政府)概念表示反 感,政府通知改正,故60年代以后“满清”一词基本绝迹。 满族人士赞助学术研究。北京成立满族研究会并展开活动,推动满族史与清史研究。 不定期论文集--《满学研究》业已出版六集,连续召开了不下四五次研讨会,对八旗 制度、满族文化之讨论尤可注意。 写到这里,不禁要提出如何认识带有政治性的史学研究、清史研究的问题? (一)学术研究,独立思考,实事求是 有的学者极力主张历史研究的政治性,认为这是党性的表现,强调史学研究为无产阶 级政治服务,从而将专注学术性的学者视为脱离政治,是资产阶级的,予以批判。对于 他们的意见可以分四个层次来说明: 一是史学历来是服务于政治的。范文澜认为历史著作反映当时政治生活,“是史学的 正常形态,是史学的主流”,否则是“变态支流”。[6](p224)尹达也说“史学服务于 现实政治,是中国史学的一个传统”[13](p385)。 二是资产阶级以脱离政治为幌子。范文澜批判说:“反动统治阶级的学者们,为了对 抗革命,提倡学术与政治脱离,企图使学术脱离革命的政治,变成没有灵魂的死东西” 。 三是史学是政治性强的理论之学,或者说是党性之学。胡乔木说:“历史本身就是一 种理论性的研究。”[13](p379)尹达说史学家“必须具有坚定的无产阶级立场和无产阶 级的感情,才能够准确地分析和研究祖国的历史,才能够从祖国的历史里发现珍贵的遗 产,才能够把这些遗产变为推动当前革命实践的积极因素”[13](p359)。侯外庐赞扬尹 达实践了“做学者要做党的理论战士”的人生目标[13](p5),他又称颂翦伯赞,谓其“ 史学著作党性强”[7](p138)。 四是史学为政治服务就是为无产阶级革命和政权服务。尹达说“把研究历史与研究现 实紧密地联系起来”[13](p408),“马克思主义史学家则是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分析 社会历史,写出科学的历史,并以此教育广大人民热爱我们的祖先世世代代所创造的历 史,认识劳动人民创造历史所走过的曲折道路,从而热爱我们的社会主义祖国,积极投 身于祖国的四化建设。这正是我们历史工作者最大的政治任务”[13](p385)。侯外庐原 先研治古代历史,写作《中国古典社会史论》,1941年周恩来要求他“致力马克思主义 史学阵地的继续开拓与建设”,他理解到,“研究近代历史与确定半封建半殖民地中国 所面临的革命任务,这两者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因而转向近代史的研究,著述《中 国近世思想学术史》。[7](p115),(p119)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目标,研究有极强的政治 性,刘大年称颂范文澜的著作表现了“批判性、战斗性”的特点。[6](p4) 如此强调学术研究的政治属性,或者说党性、阶级性,今天很难再听到了。但要说学 术研究者与政治了不相干,那是不符合事实的,人们生活在社会中,必然会有或多或少 的政治倾向,这种倾向也许会影响到学术观点,那怕是微弱的,此其一;其二,人总会 受时代思潮的影响,时代在思考什么,人往往也会随着思索什么,就以上述强调学术研 究的学者来说,他们留意清代文字狱史,南明史,清朝三大疑案,乃因反满革命学者致 力于此,他们也就把这些历史问题也作为研究对象了。不过他们的结论和革命学者有相 同之点,亦有相异之处。受时代的思潮影响则是共同的。所以问题不在于强调学术研究 的政治性,或者否认它的政治性,而是需要明确:学术研究,独立思考,实事求是的准 则。惟其如此,史学研究才会走在正确的轨道上,做出应有的成绩。否则政治政策和政 治思潮影响学术研究,一种观念掩盖另一种观念,总是倾向性太强,以致研究清史的初 期,几乎全盘否定清代的历史贡献,而如今对清朝皇帝和重大政事几乎是一片颂扬之声 。这是多么值得警惕和避免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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