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率讲,笔者对于一些大谈宋代历史特点的文字常常心存疑惑,因为这些“特点”经常无视宋代与前代文献记载的不对称性,既不顾头,也不顾尾,孤立地谈论宋代历史。尤其在宋代经济史与社会史的领域,如果我们能充分意识到历史信息的零碎性与片面性,审慎考察,认真体会,对许多论题的认识或许能够更接近历史真实。 另一方面,虽然宋代史研究领域未见有重大新史料发现而略显沉闷,却也并非全无拓展的余地。论者常谓宋代史研究领域,前不如秦汉隋唐,有简牍、文书发现之推动,后不如明清之文献众多,给每一个研究者以充分发挥的空间,不过在搜寻史料方面,宋代史研究者或许还可以关注如何向前后不同断代史研究者学习。秦汉隋唐史由于史料远较两宋以下为稀少,因此其研究者对史料解读之“敲骨吸髓”,以及对各类“边角”文献之重视,似有过于宋代史研究之处。笔者浅见,如对诗文、制诰、碑铭等文献的搜寻与利用,宋代史研究者是有所不及的。而相比于明清史研究,在重视地方文献与田野调查等方面,宋代史研究者看来也瞠乎其后。30年前,梁庚尧研究南宋农村经济,大量阅读明代地志,搜寻其所辑录的宋代记载,收获颇丰,(74)给了学界一个极有意义的示范。可惜近年来却少有人愿意循此路径,以花苦工夫来换取学识的进步(包括笔者本人在内)。 至于近年来时风所致,以因袭旧说为“研究”,以二手文献为主要依据,广抄博引,无暇顾及原始历史文献,论著“高产”的现象,自不在本文议题之内,可忽而不论。 回到本次笔谈所设定的议题,在宋史研究领域,讨论视野、论题与方法,只是手段而已,追求史事真相,理解历史,才是学术研究永恒的目标。凡属有助于这一终极目标者皆可谓“新”,反此则不妨目之为未预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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