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校订蜀本《史通》后,采择其中他认为“精粹”的部分,附入“后人论史之语”( 注:《四库全书总目》卷89,史部史评类存目一,第757页。),并参之己见编纂成《史 通会要》。《史通会要》在陆深的文集《俨山外集》里分为上、中、下三卷。(注:按 黄虞稷:《千顷堂书目》“史学”类著录陆深《史通会要》四卷。)这部著作也有单本 行世,晁瑮《晁氏宝文堂书目》“史部”、陈第《世善堂藏书目录》的“史论”类、 徐《徐氏家藏目录》的“旁史”类、董其昌《玄赏斋书目》的“史学”类都著录有 这部史著。 陆深的《史通会要》不是简单地摘抄汇编《史通》中的内容,其中有补续,也有他阅 读《史通》以后的心得体会。其卷上由“建置”、“家法”、“品流”、“义例”四篇 组成。“建置”实际上是《史通》中的“史官建置”;“家法”为《史通》中“六家” 和“二体”的综合;“品流”是对《史通》中“杂述”篇的概括;“义例”篇论述了“ 史之有纪”、“史之有传”、“史之有表”、“史之有志”、“史之有例”、“史之有 别”、“史之有断限”、“史之有题目”、“史之有序论”、“史之有附出”、“史之 有补注”十一项内容。其中,“史之有别”、“史之有附出”是《史通》中所没有的。 其“史之有附出”曰:“夫史之有附出也,攀附他传以显名称,若纪季入齐,颛臾事鲁 ,咸托附庸,所谓青云骥尾是也。今夫邵平、纪信、沮授、陈容或运一异谋,树一奇节 ,得以传之不朽者,岂有假于编名作传哉!” 中卷的“书凡”、“修辞”、“叙事”、“效法”、“隽永”是《史通》一书中“言 语”、“模拟”、“载文”、“品藻”等篇内容的汇编;“篇目”一篇列举了从《史记 》到《元史》二十二部正史的编排结构和卷数,为陆深自创。 下卷由六个“丛编”组成,分别论述了直书、书法繁简、史才、史馆修史、曲笔等问 题,是引述的他人见解和陆深自己的看法。 《史通会要》不仅对《史通》中的篇目“采其精粹”,而且还进行了补充,刘知几的 《史通》成于唐中叶,史官建置也叙述到当时,陆深在《会要》中作了补充,他叙述宋 代以后的史官状况云: 宋制,监修国史一人,以宰相为之。修撰直馆,检讨无常员,修撰以朝官充,直馆检 讨以京宫以上充,掌修日历及图籍之事。国史别置院于宣徽北院之东,谓之编修院。故 事,修撰官直馆分季撰日历,上判馆撰次。大中祥符九年,以刑部郎中高绅为史馆修撰 ,天圣元年,石中立以户部郎中充史馆修撰,并以物议不与史事而罢。仁宗重史事,敕 宰相为提举,参政、枢副为修史。其同修史,以殿阁学士以上为之,编修官以三馆秘校 及京官为之,史毕乃罢。元丰官制,别置国史、实录院,以首相为提举,翰林学士以上 为修国史,侍从官为同修国史,庶官为编修,实录院提举官如国史,从官为修撰,余官 为检讨。元祐初,复置国史院,隶门下省。明年,置国史院修撰,兼知院事。绍圣间,复以国史院归秘书省。高宗南渡初,即秘书省复建史馆,以省官兼检讨、校勘,以从官充修撰。绍兴间,移史馆于省侧,后并为实录院,宰相监修,检讨校阅,当是之时,专史职者,修撰而已。孝宗时,召李涛、洪迈修五朝史,皆奉京朝,不兼他职。绍熙末,陈傅良直学士院,请以右文殿、秘阁二修撰并旧史馆校勘为史官,又增检讨官三员以毕高录,自后竟无专官,而傅伯焘、陆游皆自外召以为同修国史兼实录院同修撰官。元世祖初,以命王鹗,至顺帝修《宋史》,以托克托为都总裁,特穆尔达实、张起 岩、欧阳玄、吕思诚、揭徯斯为总裁官,偏任国族,岂立贤之路未广乎?暨皇朝之 绍统也,高皇帝神圣,首以宋濂为起居注,洪武元年,诏修《元史》……十四年定制, 以修撰、编修、检讨为史官,又有秘书监、宏文官及起居注应奉等官,后皆废罢。迄今 修史,以勋臣官高者一人为监修,内阁官充总裁,学士等官充副总裁,詹房经局皆豫纂 修之事,而惟修撰、编修、检讨称史官焉。(注:陆深:《史通会要》,《四库全书》 子部杂家类,第885册,第135-136页。) 所叙史官名称的演变,史官任用状况,史馆的建置等是研究宋元至明初史官制度变迁 的重要参考资料。 《史通会要》中的“家法”是《史通》“六家”、“二体”篇的综合,但陆深在其中也融进了自己的见解,他评价纪传体史书《史记》云:“《史记》出于司马迁,上起黄帝,下穷汉武,《纪》、《传》以统君臣,《书》、《表》以统年爵,因鲁史旧名目之 曰‘史记’,创新义例,解散编年,征而显,绝而续,正而变,文见于此,而义起于彼 ,勒成一家,可谓豪杰待起之士。班书嗣兴,不幸失其会通之旨,而司马氏之门户衰矣 。”(注:陆深:《史通会要》,《四库全书》子部杂家类,第885册,第138页。)从开 创体例,成一家之言方面对《史记》作了高度评价,也看到了班固《汉书》断代为史, 导致了会通意旨的丧失的结果,可谓颇具识见。 明代学者何良俊称陆深的《史通会要》一书“则作史利病,评陟无遗”,(注:陆深: 《陆文裕公全集·何良俊序》,《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59册,第163页。齐鲁 书社。)实际上,这个评价并不确切,《史通会要》一书的价值并不在讨论如何撰写史 书和评价史书的好坏,胡应麟于《少室山房笔丛》之《史书占毕》中称陆深的《史通会 要》“因刘氏者十七,续刘氏者十三,繁者削之,谬者刊之,俚者文之,真子玄荩臣。 ”似较为确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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