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青年史学工作者的成长。史学工作同其他任何社会事业、科学工作一样,要 不断有一代又一代年轻人补充进来,以保持它的活力。白先生作为史学家,又长期在高 等学校执教,不论是从教育事业方面考虑还是从史学事业方面考虑,他都深知培养年轻 队伍的重要。白先生言传身教,在这方面做了许多工作。他发表的《历史学基本训练有 关的几个问题》(1961年)、《治学如积薪,后来居上》(1961年)、《关于历史学科教学 、研究的几点意见》(1981年)、《要发挥历史教育应有的作用》(1983年)、《在史学史 助教进修班座谈会上的讲话》(1987年)等文章和讲话,都满腔热情地期待着青年史学工 作者的成长,并在许多方面给予具体的、明确的指导(注:以上诸文,均见《白寿彝史 学论集》(上)。)。他不论是讲基本训练,还是讲史与论、史与文、精与博的关系,讲 认真读书、文章章法,讲历史、史学、史学史的关系等,都贯穿着“加速培养后备军” 的思想(注:《白寿彝史学论集》(上),第286、322-341、307-321、176、185、549 、370、272、279、8、310、155、202-204、29-37页,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 ),都结合着史学传统来讲,其中也都包含着他自己的甘苦和经验,使人感到亲近、真 切、可以身体力行去做。1983年,他在北京师范大学史学研究所举办的史学概论讲习班 结业时,对青年史学工作者讲了这样一番话: 希望大家要认真读书,学历史和学旁的都一样,有一个不断补课的过程,没有一劳永 逸。要不断地补课,有好多课是要补的。过去我们讲历史,不管中国的和外国的,讲社 会生产力总讲得不够。现在,更麻烦了。科学技术在进入了生产力过程以后,就是生产 力了,当它没有进入生产过程时,它也是潜在的生产力。我们为了懂得一定社会的社会 生产力,还要懂得那时的科学技术状况及其在生产上的使用状况。这样我们就须补充许 多知识。此外,经济学、政治学、法学,起码常识都应该有。讲到历史的学术文化问题 就更多了。大量的有计划的补课,对于我们有十分迫切性。思想上不能安于小成,安于 小成就一无所成了。当然,学问是无穷无尽的,我们也不能什么都懂,不能无所不知, 无所不晓。但总要要求知道得多一点、深一点,千万不要故步自封。(注:《白寿彝史 学论集》(上),第286、322-341、307-321、176、185、549、370、272、279、8、31 0、155、202-204、29-37页,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 “不能安于小成”,这是多么恳切的提示和期待。十七八年过去了,当时的青年人现 在已经到了中壮年时期。大家重新再来读一读白先生的这番话,仍然值得深长思之。 从白先生的工作和论著来看,他对于自己作为一个历史学家承担的责任,看得很重, 也看得很宽。许多史学家都有一种社会责任意识,但在白先生身上,这种社会责任意识 要更自觉、更强烈一些。这是他六七十年治学道路上的一个最根本的思想基础。 二、执着的理论追求 白先生史学思想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理论上的兴趣和对真理的追求。 大学时期和读研究生时期的白寿彝先生,对哲学有浓厚的兴趣,并对朱熹的思想和撰 述有深入的研究。新中国成立后,他的这种兴趣立即转向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学习和研 究方面。从他在1951年出版的《回回民族底新生》一书的末章中,可以看出白寿彝先生 当时已经在系统地阅读毛泽东的著作,尤其是毛泽东关于民族工作的一些论点和论述, 格外为白寿彝先生所重视。从1952年出版的《回民起义》资料集的《题记》中,可以看 出白先生已经开始运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来观察历史上的民族问题和民族关 系问题,分辨历史文献所反映出来的阶级分野和所记史事的真伪。1954年,白先生发表 了《学习马克思主义关于民族共同体的理论,改进我们的历史研究工作》(注:《新建 设》,1954(1)。)等文章,表现出一位忠诚于人民的史学家追求真理的自觉和热忱。他 在20世纪60年代发表的《谈史学遗产》、70年代发表的《中国历史的年代:170万年和3 600年》和《关于史学工作的几个问题》、80年代初发表的《关于中国民族关系史上的 几个问题》和《谈史学遗产答客问》等名篇,表明白先生在学习和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 方面已有很深的造诣。白先生在理论上的追求还有更高的境界,那就是力图使马克思主 义与中国历史相结合,与中国史学相结合。他主编的多卷本《中国通史》第一卷以及他 主编的《史学概论》,就是在上述两个方面的创造性尝试。然而,他对于这两部书并不 是十分满意的,认为在理论上还有进一步提高的必要。这又说明,白先生在理论上的追 求是没有止境的。 白寿彝先生对于老一辈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在理论上的成就与贡献,时时称说,赞叹 不已,并一再告诫我们要认真读他们的著作。白先生培养研究生,也是把提高他们的理 论水平放在第一位看待的。对60年代的研究生,他要求他们学习毛泽东关于批判继承历 史遗产的理论;对70年代末的研究生,他要求他们读《资本论》第一卷;对80年代的研 究生,他要求他们读《反杜林论》、《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等 著作。白先生在理论上的追求和造诣,对后学是有力的引导,也是他本人在学术上取得 重大成就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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