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皇元年(581)杨坚建立隋朝,开皇九年南下灭陈,使三国以来370年政权分立、民族交融的动荡历史,一转而为“混一戎夏”、“无隔华夷”的局面。这一历史转折,对隋代乃至唐初史学的发展,均产生着巨大影响。由于隋政权的短促,未能使这一影响充分展示出来,因而形成隋代史学的独特之处,即为唐初大规模官修史提供思想准备和技术准备。其一,多次搜求、整理历史文献,续修前代诸史,为唐初修史和总结史学发展奠定下基础。其二,禁绝私修国史,成为官修记传体“正史”的先声。其三,提出表威化之远”的撰述思想,体现出统一政权对史学的要求。下面,分别进行浅析。 一 古籍的搜求、整理,是历代统治者文化建设的组成部分。史籍的搜求、整理,也是必不可少的史学活动之一。隋代的古籍搜求、整理,不仅是其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在历史上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隋初,秘书监牛弘请开献书之路,“一、二年间,篇籍稍备”。开皇九年平陈后。杨广令裴矩与高颍收其图籍。然后,将秘书省旧藏与平陈所得“总集编次”,挑出单本,有复本者,则“存为古本”,别除谬误较多的复本;残缺者、用不同本子补续抄全。经过整理,达3万卷。炀帝即位后,扩大秘书省编制,校勘典籍,抄写御书。当时西京嘉则殿藏书37万卷,炀帝命秘书监柳{K19602.jpg}等“诠次除其重复猥杂”,选出精品37000余卷,名为“正御本”藏于东都观文殿,同时进行抄副工作,将37000卷正御本缮写50套副本。分上、中、下三品,分置西京、东都之宫、省、官府。①现今可考知的隋朝皇家藏书总数,就是《隋书·经籍志》总序提供的数字,即唐初平定王世充后,尽收隋东都所藏,尽管水运赴长安途中覆舟,“多被漂没”,“时有残缺”,仍有89666卷,这是反映隋代藏书最后的一个完备目录。而“藏书之盛,莫胜于开元”的唐朝皇家藏书,也只不过82384卷!“历代之书籍,莫厄于秦,莫富于隋、唐”②这句话的确道出了隋代搜求、整理古籍的成就。正是有隋一代搜求整理图籍的成就,才能产生《隋书·经籍志》这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图书目录。 不仅官府多次整理、著录图籍,一些身预其事的个人,也利用这样的机会编著书目。其中,值得注意的是,《旧唐书·经籍志上》、《新唐书·艺文志二》都著录了的杨松珍《史目》三卷。据姚振宗考证,此杨松珍“当为阳阶松”③;又据陈振孙著录的“《谈薮》二卷,北齐秘书省正字、北平阳阶松撰,事综南北,时更八代,隋开皇中所述也”④《史目》三卷亦当是隋开皇前后的产物。这是第一部见于著录的史书目录,虽然无法考知它的内容,但仅其专门著录史籍这一点,就有不容忽视的意义。它不仅反映了当时对史学的重视程度,还包含有要对隋以前的史学进行总结的因素在内。 对史籍的研究、整理、也反映当时史注、史考的发展。史注的主要成就是对《春秋左传》、《汉书》的训释。刘炫著有《春秋左传杜预序集解》一卷、《春秋左氏传述义》四十卷。孔颖达作《春秋正义》时,认为刘炫“干数君之内,实为翘楚”,“比诸义疏,犹有可观”。⑤对《汉书》的注、训,“包恺、萧该,并为名家”⑥,各有《汉书音》、《汉书音义》十二卷。史考,主要是王劭“采摘经史谬误,为《读书记》三十卷,时人服其精博”。⑦前代史的修撰,尤其能够说明是为唐初官修史作准备。隋代的南朝史修撰,主要是梁、陈二史。梁史的修撰,在隋政权建立后,出现过两部刊行之作。一是陈、隋交替之际何之元所撰编年体《梁典》,一是许善心续其父许亨所作而完成的纪传体《梁书》。 何之元《梁典》三十卷,始撰于陈宣帝太建十四年(582),即隋文帝开皇二年。何之元以梁的“兴亡之运,盛衰之迹,足以垂鉴戒、定褒贬”,于是“究其始终,起齐永元元年,迄于王琳遇获,七十五年行事”。在《序》中何之元说明,何法盛《晋中兴书》“变帝纪为帝典”,故名其书为《梁典》;全书分为六意:追述、太平、叙乱、世祖、敬帝、后嗣主,“编年而举其岁次”,“盖取分明而易寻”。⑧ 许善心《梁书》七十卷,约成于炀帝大业九年(611)。 许善心在陈后主即位之初才蒙受史任,方愿仰成先志。陈亡,“家史旧书,在后焚荡”,“只有六十八卷在,又并缺落失次”。入隋之后,随见补葺,“略成七十卷”。帝纪四卷、后妃一卷、三太子录一卷,为一帙;宗室王侯列传十卷,为一帙;具臣列传二十卷,为二帙;外戚、孝德、诚臣各一卷,文苑、儒林各二卷,逸民、数术、藩臣各一卷,为一帙;止足、列女、权幸各一卷,羯贼、逆臣、叛臣各二卷,叙传论述一卷,为一帙。“凡称史臣者”皆其父许亨“所言”,“称名案者”为许善心“补阙”。该书“别为《叙论》一篇,托于《叙传》之末”。⑨ 可惜的是,这两部梁史到唐初俱已亡佚,因而《隋书·经籍志》未著录。此外,姚最有《梁后略》十卷;萧大圜有《淮海乱离志》四卷;裴政有《梁太清录》(又名《承圣实录》)十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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