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所见临淄、郑城、邯郸、灵寿及燕下都等城址呈现两城并列式,对此,学者们多推断一为宫城、一为郭城,并将其作为不循礼制或在回字形之外另有并列式结构的例证。实为误解。其临淄原只有大城。《左传·襄公十八年》载,晋师伐齐,十二月“己亥,焚雍门及西郭、南郭。刘难、士弱率诸侯之师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东郭、北郭。范鞅门于扬门;州绰门于东闾,左骖迫,还于东门中,以枚数阖。”《史记·齐太公世家》载此事作“晋兵遂围临淄,临淄城守不敢出,晋焚郭中而去。”晋师焚四郭而临淄城仍可守,可知其郭内有宫城,且位于中心地带。似不能因未发现此宫城遗迹而否认其存在。而其西南小城,根据城墙夯土打破周代文化层,夯土中杂有灰土和战国时期陶片等推测,当为战国时期所修筑。很可能是田氏代齐以后,因原修筑于大城中央的宫城内建有太公等姜齐先君祖庙等,不便沿用,故另择此地而修筑宫城。从其宫殿建筑遗迹多集中在东北部“桓公台”及“金銮殿”一带,而西南部发现有铸铜、冶铁及制钱作坊等遗址来看,田齐宫城当唯居小城之东北部,而并非占有整个小城。其小城西垣、南垣向外凸出,当属外郭城性质,而仍将其宫城包围在内。其郑城原只有西城,东城为后所加筑。因发掘者只是统而言之,在城墙下部保留有春秋时期夯土层,上部为战国时期夯土,还无法就此而推断东城补筑当在战国之世。不过,有种种迹象表明,其很可能是补筑于韩灭郑,并徙都于此之后。退一步讲,即使其补筑于此以前的郑人之手,也只是拓展其西城即外郭城,并未由此而将整个西城作为宫城与东城并列,原宫城仍围在外郭城之内。其邯郸是“大北城”修筑在先,“赵王城”营建在后。“大北城”内西北部所发现的小城,规模不大,似不太可能为宫城之所在。另据明万历年间《邯郸县志·古迹》载:“市桥,今南门内。世传赵王立桥于此,今市者集于其上。”依古时“面朝后市”之制,“市”当设于宫城之北。由此推知,原宫城当在此“市”之南,其北垣为后世邯郸县城南垣所沿用;原北垣外有护城河,“市桥”即立于此护城河上。其正位于“大北城”之中心地带。而“赵王城”内虽多高台建筑,然相互间似并未形成完整的门阙宫寝及庙社系统,很可能主要是用于赵王阅兵及将士驻守操练,属军事离宫性质。其灵寿亦当是东城修筑在先,城内中部多大型夯土建筑群,而靠近西垣处则分布有冶铸、制陶及制骨玉石器等作坊遗址,明显是取内城外郭式;而西城北部建有中山诸王陵墓,当为护陵而筑;西城南部则当为后所补筑,属外郭城之扩展。城外东面小城,当用于军事防守。至于燕下都,当主要用为驻兵防守,似无需像其国都蓟城那样建有完整的宫庙系统。其东城修筑在先,形制规整,城内当建有燕君行宫等,然似并不能视为严格意义上的内城外郭制;而后,根据实际需要,又陆续增筑西城及南部城墙,亦不能与所谓宫城、郭城并列式混为一谈。由此可见,以上诸城址在修筑时间上是两城各有先后,除燕下都外,其筑于先者皆取内城外郭式;而后所加筑者均属拓展外郭城性质,并不因此而改变其内城外郭式的结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