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英国工业革命期间城市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城市在一定意义上说是一个国家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缩影。英国工业革命期间城市的勃兴和发展,是社会的巨大进步。它推动了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的经济、政治和科技文化等方面的发展,造就了各方面的人才,提供了广泛就业的场所。这些对英国发展成为“世界工厂”都起着积极的作用。但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城市在发展过程中也存在一系列的问题,其中有些方面还是比较严重的。 第一,劳动人民住房条件极端恶劣。 工业迅速发展,大量人口涌入城市,就业人口突增,客观上要求工人住房扩大,但是,资本家阶级经营企业的目的是追求剩余价值,他必然尽可能减少非生产性建设的开支,因此,工人住房又挤又差又脏。“挤”,首先表现在房屋过于密集。许多房子是背靠背盖起来的,它们互相紧贴的程度,使人们不必走出家门就能够同对面房子的居民握手。“挤”还表现在住户过于密集。有的房子一层住好几家,许多工人全家只住一个房间。格拉斯哥工人住宅每层住三、四家达20人之多,有的干脆整层都当夜店租出去,一间塞进15-20个人。在举世闻名的大都市伦敦的贫民窟里,四分之三的工人家庭只有一个房间。曼彻斯特的情况也不比伦敦好。在布里斯托尔调查了2,800户工人家庭,其中46%只住一间房。(42)这唯一的一间是全体家庭成员出生、生活、睡觉以至死亡的场所。死人停屍在房内,活人照样在那里活动,小孩照样在那里玩耍。这正说明房子挤得已经没有任何迥旋的余地了。在这么一间房,全家人挤在一床睡的还不少。曼彻斯特统计协会调查了伯里市2,755户工人住宅,平均一床睡两人以下的只有413户,其余的平均每床都睡2人以上,其中睡3-4人的有773户,睡4-5人的有207户,睡5人的有63户,有的家庭甚至6人同挤一床,把床的两头都躺满了。(43) 工人住房不仅过分拥挤,而且质量很差,极其简陋,根本达不到建筑的最起码要求。有的房屋安全没有保证,有的房子积水,潮湿得厉害。曼彻斯特的工人房子外墙只有半块砖的厚度,薄到不能再薄了。一位议员指出过,一排这种薄墙房子,在一阵暴雨之后全部被吹倒了。人们称这是“麦杆人的房子”。有的地方,一排排房子建筑在仅仅盖上一层木板的污水沟上。有些房子尽管外观还比较正常,却得了“扒手排”的称号,因为建筑物在质量上是不安全的。(44)有些在沼泽地盖起来的房子,地板几乎不比河流的水平面高,河水稍微上涨,就把房子淹没好几英寸,因而平时总是潮湿的(45)。至于房子不通风、光线阴暗,更是普遍的现象。 工人住房不仅又挤又差,而且,无论就周围环境还是屋内卫生看,都是很脏的。屋外到处是垃圾、臭水沟和粪堆,屋内脏乱和屋外的环境完全相称。这那里象住宅?用恩格斯的话说,它们只不过是“一整堆住着人的牲畜栏”!(46)怪不得当时英国的许多著名社会人士认为,监狱比有些城市的工人住所还“略胜一筹”。在爱丁堡还有把生病的穷人送到监狱去的事情发生。埃德温·查德威克认为每年由于污秽和恶劣通风造成的生命损失,比国家在现代战争中的伤亡更大(47)。英国经济史学家克拉潘不胜感慨地说:“这是控诉,这是真正的诉状。”(48) 第二,居民用水非常困难。 资本主义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造成了城市建设不可能根据社会计划去安排。资本家都只为了攫取私利而独行其是,公共建筑只要影响到他们的利益就无法兴建,整个城市的发展根本不可能有事先的合理的规划,当然就在城市发展中存在许多弊端。城市用水又是一例。工业革命时期,英国大多数城市的饮水来自附近的井水、泉水和江河水(49)。井水和泉水是远远不能满足需要的,江河水不仅大量用于工业,而且经常被污染。因此,不被污染的饮水供应不足,就成为英国城市建设中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据皇家委员会的调查报告,当时国内50个最大的城市中,大多数的供水和排水是不足或者很糟的(50)。供水不足的表现很多。有的地方只是定时供应,而穷人没有足够的储水工具,因而经常缺水;有的住房没有安装自来水,只能从院子里的消防龙头取水;有的水源远,取水不方便,只好连烹饪用水也到附近的脏水沟里去舀。据统计,伦敦甚至到1850年还有住在8万幢房子的64万居民没有供应水。(51) 首都伦敦尚且如此,更不用讲其他城市了,如巴思的劳动阶级住宅区饮水奇缺,有人说,如果讲这里的人消耗水比啤酒还少,也不算夸张的话。(52)用水的困难严重影响了居民的生活,也使城市卫生条件更加恶化。 第三,城市卫生差,环境污染严重。 工业革命时期,工人不仅住房拥挤和缺水,而且工作和生活环境严重污染。当时,英国多数城市的环境卫生很差,垃圾遍地皆是,公用厕所臭气冲天,露天粪堆令人作呕,烟雾濒漫,空气浑浊,水沟积满污物,河水发臭等等。 多数城市没有卫生设备系统,厕所既少又脏。恩格斯曾经调查了曼彻斯特城6,951所房子,其中近三分之一没有厕所,有的区平均大约120人才有一个厕所, 在议会街,每380人才有一个。人们认为,如果40-50人有一个厕所, 那就算好了。商人在工人区院子内或街道上经营的粪堆更是环境污染的另一重要来源。在曼彻斯特的一个工人区,腊肠制造商盖了无数的猪圈。居民把一切废污物往里扔,结果养肥了猪,也积了粪,可是却严重污染了环境(53)。苏格兰格林诺克的大粪堆更是令人惊骇。粪堆体积有100立方码大,12英尺多高。 出售时主人总是保留粪堆的中心部分,以便向顾客显示陈粪的质量。它在夏天散发出令人呕心的臭气,招引来无数的苍蝇,严重危及居民的健康。此外,工业城市的烟雾污染也是严重的。人们称设菲尔德为多烟城市之一。利兹的工人区的空气污染甚至使许多人夭折而死。大多数城市没有修建下水道系统,工厂各种毒性废料随便排泄,造成水沟和河水的严重污染。曼彻斯特绝大部分工人住宅没有下水道设备,街道明沟成为各种污物脏水停滞和腐烂的场所。利物浦有几千幢房子和几百个大杂院,可是连一条排水沟也没有。建筑师塞缪尔·霍姆说他从来没有象欢呼一场暴风雨那样高兴,因为这是唯一的清洗剂,可以把城市中的龃龊污秽冲洗掉。布拉德福德在运河附近就业的工人,口袋里的手表和其他银质的东西都变黑了,这是运河水的硫化氢污染空气所致(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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