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合陂一战,后燕几全军覆没。这一仗,成为燕魏强弱易位的转折点。慕容垂本想借战胜之威来树立太子威望,结果是慕容宝望实俱损。慕容垂不得不以老病之躯再次出征,仍未捕到魏人主力得以决战,在参合陂触目伤怀,发病呕血,不久死去。“垂之伐魏,以龙城旧都,宗庙所在,复使会镇幽州,委以东北之重,高选僚属以崇威望。临死顾命,以会为宝嗣”[2](p3093~3094),这是慕容垂所作的最后安排。龙城是燕之故都,是其实力的最后据点,慕容垂将慕容会派驻龙城,高选僚属以崇威望,是将兴燕的期望寄托在慕容会身上,临死顾命又以会为宝嗣,明确了慕容会的地位。但这一安排再次被打破。史称:“宝宠爱少子濮阳公策,意不在会。宝庶长子长乐公盛自以同生年长,耻会先之,乃盛称策宜为储贰,而非毁会焉。宝大悦,乃访其赵王麟、高阳王隆,麟等咸希旨赞成之。宝遂与麟等定计,立策母段氏为皇后,策为皇太子,盛、会进爵为王。策字道符,年十一,美姿貌,而蠢弱不慧。”[2](p3094)慕容宝违背慕容垂临死顾命,改立弱而不慧的幼子慕容策为皇太子,引起慕容会的不满。在北魏大举进攻的危急情势下,拥兵龙城,拒不出军南下救援。慕容宝弃中山北逃旧都,慕容会又乘机邀立为太子,从而后燕内部纷争不断,国事遂不可收拾,慕容帝业也成明日黄花(注:有学者认为诸燕衰亡的原因主要在军户荫户过多,战马日少,统治阶级的骄奢淫逸(马长寿:《乌桓与鲜卑》,上海人民出版社1962年版,第234~236页),与本文关注角度不同。)。 四余论 历史早期及北方少数民族首领的“兄终弟及”现象,一般解释为母系氏族社会的遗风,这当然还是一个值得继续探讨的问题。以鲜卑为例,最初首领遵照立能的原则推举产生,首领的地位大概及身而止,这一点我们在民主改革前的凉山彝人社会中仍能看到。[7](p19~25)檀石槐以后鲜卑首领以世传授,部族的凝聚力获得提升,这一时期所出现的兄终弟及,也即立年长君主,或许可以看作是立能传统于特定家族内作用的结果。自慕容廆以来慕容鲜卑逐步改造部落体制而向集权国家迈进,在君位继承上力求确立嫡长子继承制,无疑是受到汉族政权的强烈影响。推崇首领个人能力的部族传统以及列国争强的现实环境,使得慕容燕政权在确立君主嫡长子继承的道路上出现一系列纠葛和冲突,表现为慕容氏家族内部一幕幕悲剧的发生。 在解决稳固继承制度问题上,十六国时期各政权做出了不同程度的探索,如预使太子处理尚书台事务、加强东宫兵力乃至遣太子领军征讨,这些慕容后燕几乎都做到了。后起的北魏政权,与慕容鲜卑有着相似的部族背景,又是在征服后燕的基础上进取中原,汲取国家统治的经验教训,慕容燕都是最切近的标本,大量曾仕于慕容燕政权而又成为北魏的俘虏的士人就是吸取这些经验教训的良好媒介。北魏政权崛起于代北,进而统一整个北方,作为十六国历史的一个总结,其成长壮大、制度建设,除自身的努力与探索外,有前此经验可以吸取、前此教训可以借鉴,这也是我们思考北魏史事所应注意的地方。 【参考文献】 [1]周伟洲。吐谷浑史[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85. [2]房玄龄。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 [3]司马光。资治通鉴[M].北京:中华书局,1963. [4]黎虎、金成淑。慕容鲜卑音乐论略[J].北京:中国史研究,2000(2)。 [5]王仲荦。k22o408.jpg华山馆丛稿[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1995. [6]陈连庆。中国古代少数民族姓氏研究[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3. [7]林耀华。凉山彝家的巨变[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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