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讲 西欧资本主义的出现: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尼德兰革命(2)
1378年,佛罗伦萨广大雇佣工人,以毛织业的梳毛工为首(他们是人数最多、干活最累、工资最低的雇工),掀起了规模浩大的起义斗争,这是历史上最早的一次工人起义。当年七月,以七大行会为主的统治集团更加横行无忌,他们任意对不满其统治的平民百姓给以“告诫”和放逐,甚至对长老会议中一些比较开明的成员也加以排斥和打击,于是广大平民、特别是雇佣工人便展开了反对这个反动统治集团的斗争。七月十八日,愤怒的群众冲进长老会议大厦,惩罚了行会的反动头目,次日又手持武器冲上大街,烧毁行会头目的住宅,打开监狱释放被囚穷人。起义群众向长老会议提出让梳毛工人等组织自己的行会,工人占长老会议多数席位,提高工资,减免债务等要求,长老会议拒绝接受。起义工人于七月廿二日冲进会议大厦,驱逐所有官员,组织了工人的新政府。但起义的领导权被名叫米海尔·地·兰多的工头篡夺,据说他在冲进大厦时首先拿住代表最高权力的正义旗手的大旗,遂被群众拥立为新政府的首脑。他未对行会资本家采取严厉制裁,后来受到起义工人反对。工人们决定再度行动起来,选出八人委员会准备接管兰多的政府。八月卅一日,当起义工人列队向长老会议大厦进发时,兰多便和行会头目勾结起来,血洗大街小巷,把工人起义镇压下去。这次大规模的工人起义使资产阶级极感恐慌,镇压以后,他们连兰多的政府也不能容忍,进而恢复由大资产阶级的七大行会垄断政权的制度,并把实权集中于少数几个大家族。从十四世纪末到十五世纪初,是阿尔比西、斯特罗齐等家族执掌佛罗伦萨政权,从1434到1494六十年间,则是大银行家美第奇家族成为佛罗伦萨的“无冕君王”,形式上共和制度仍旧保留,实际上已是美第奇的独裁统治。 意大利文艺复兴在佛罗伦萨共和国存在的十四至十六世纪间,它也一直是新文化——文艺复兴文化的主要中心。文艺复兴之得名,是由于当时人认为希腊罗马的古典文化在中世纪时一度衰落。现在重新受到重视和恢复,故新文化自许为古典的“再生”或“复兴”。实际上当时人所以重视和恢复古典文化。正是因为古典文化中的民主性和科学性的精华可作为反对宗教神学和封建迷信的武器,并以之为榜样建立反封建和适应资产阶级需要的新文化。佛罗伦萨和意大利文化界学习古典、创建新文化的集中表现是提出和宣传“人文主义”思想。人文主义反对封建教会要人们容忍苦难、信教修行、废弃学问的禁欲主义教条,认为人性崇高,重视现实生活,提倡学术文化,符合新兴的资产阶级发展自己的经济、政治利益的要求,起着解放思想的巨大作用。在人文主义思想指引下,文学、艺术和科学都大有发展,产生了不少学识渊博、多才多艺的新文化代表人物。因此恩格斯高度评价文艺复兴说:“这是一次人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在思维能力、热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的时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361页) 意大利文艺复兴可分为初始期(十四世纪)、早期(十五世纪)和盛期(十六世纪初)三个阶段。初始期文艺复兴的主要代表是佛罗伦萨的三位文学家;但丁(1265—1321)、彼特拉克(1304—1374)和薄伽丘(1313—1375)。但丁的主要诗作《神曲》描写诗人幻游地狱、净界和天堂的故事,虽然仍有许多神学观念,文艺复兴的新思想却显露光芒。他的诗句广泛反映现实生活,观察精微、爱憎分明,抨击教会的腐朽黑暗,歌颂有远大抱负的英雄豪杰,强调人的“自由意志”,并提倡以古典为师,努力使文化普及于市民群众,坚持文学创作应使用口语和群众语言。恩格斯指出,但丁是“新时代的最初一位诗人”,标志着“封建的中世纪的终结和现代资本主义纪元的开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249页)在但丁之后,彼特拉克首先提出人文主义,最热心于学习古典,诗作和学术研究都开启了一代新风。薄伽丘则在响应和协助彼特拉克、大力提倡人文主义的同时,又创作了小说《十日谈》,以诙谐的语言讽刺教会和贵族,赞扬市民群众,是近代现实主义文学的第一部代表作。早期文艺复兴则是人文主义和文学、艺术进一步发展的时期,当时仅佛罗伦萨一地就产生了许多欧洲第一流的画家、雕刻家和建筑师。一些著名的人文主义学者还长期担任佛罗伦萨政府的文书长,使城市政治和人文主义运动结合起来,互相促进。盛期文艺复兴的主要代表是三位艺术家:列奥纳多·达·芬奇(1452—1519)、米开朗基罗(1475—1564)和拉斐尔(1483—1520)。前两位都是佛罗伦萨人,拉斐尔也主要在佛罗伦萨完成学业和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列奥纳多·达·芬奇既是大艺术家,又是大科学家。他的艺术创作在体现人文主义思想和掌握现实主义手法上有了极大的提高,杰作如《最后的晚餐》、《蒙娜丽萨》等,被誉为世界名画之首。他的科学研究也广博精深。在解剖、生理、地质、植物、物理、技术和机械设计等方面都有重大创树,甚至预想到飞机、潜艇、自行车等现代发明。米开朗基罗则在绘画、雕刻、建筑三方面都留下了卓越的创作,他创造的艺术形象雄伟有力,气魄浑宏,体现了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结合,在技艺上也达到前无古人之境。拉斐尔则以秀美、典雅的风格著名,他的图画最充分体现了人文主义的思想,被后世尊为“画圣”。这些文艺复兴代表大师的活动,反映了新文化在文艺科学诸方面已取得空前繁荣,并为欧洲近代文化奠定基础。 文艺复兴在西欧的传播意大利的新文化在十六世纪中期由于外国入侵和经济停滞而迅速衰落,佛罗伦萨的共和制度也在1531年被废除,而代之以美第奇的公爵国。但是,文艺复兴却已在欧洲播下种子,十六、十七世纪间西欧各国的新文化仍然百花竞放、硕果累累。波兰天文学家哥白尼(1473—1543)在意大利学成归国后,根据毕生观测研究,提出了震动全欧的“太阳中心说”,用科学真理给教会神学以毁灭性打击。荷兰的依拉斯谟(1469—1536)和法国的蒙坦涅(1523—1592)则在传播人文主义思想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英国的莎士比亚(1564—1616)和西班牙的塞万提斯(1547—1616)更是文艺复兴文学的巨匠,他们的作品被誉为世界文化宝库中最为光辉的瑰宝。英国的哲学家和科学家法兰西斯·培根(1561—1626)总结了新文化的成果,发挥了唯物主义思想,倡导现代实验科学方法,并提出“知识就是力量”的不朽名言,强调科学知识是征服自然、发展生产、取得自由的革命力量。在德国,文艺复兴和人文主义的思想则和宗教改革运动结合起来,演出了十六世纪反封建斗争中最为壮丽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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