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抵制日俄侵扰创造外部环境 徐世昌充分认识到,治理东北一方面要实行“新政”;另方面要改变北洋外交内向性、妥协性缺点,实行 开放性外交,既引进外资,又争回主权,创造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推进东北近代化建设。 徐氏面临的强敌就是日本帝国主义挟战胜俄国之余威,无理要求中国缔结所谓的《东三省事宜条约》,要 在此设置什么“南满铁道株式会社”。日人事事藉口他们的军政,推行强权政治,甚至明目张胆派兵到督军署 捕人,而且中国政府任命的官员亦要听日人的喜怒而随意更换。日人的咄咄逼人,狡猾外交,尺寸必争,断断 不已,促徐世昌在赴任前就同袁世凯议定了主动交涉的外交方针: “如果把日本和俄国对我国采取的行动加以比较,可以看出……他们提出的许多问题,是与我国的主权互 不相容的,因此,谈判时常中断。对日外交以保卫主权为第一急务。”(注:《近代史资料》1981年第3期。) 徐世昌主张联络欧美以破日俄垄断东北的严峻形势:“以东省而论,非联合欧美不足以抵制日、俄。然或 为商务之发生,或为债务之关系,或牢笼其富商大贾,予以相当之利益,使其投资本于东省,或利用其专门学 术,使备顾问而藉保主权。” 徐氏的这一外交指导方针,于1907年上任即荐举奉天巡抚唐绍仪代办东三省外交事务,以达抵制日、俄, 确保主权,发展经济的目的。唐氏外交活动的第一站是以专使赴美访问。日美发表换文,彼此妥协,双方共同 确认:维持中国独立,保全中国主权领土完整,签订了《路特--高平换文》。日本保证维护中国独立及领土 完整和在中国的工商业“机会均等”主义。 这种联欧美制日俄的外交手法,虽含“以夷制夷”的中国近代外交的“遗风”,往往造成“外交团制华” 或“众夷制华”的局面。但是,这次从效果上看,当时利用十分尖锐的美日矛盾为我所用的外交政策,确有相 当大的历史价值,争回了一些主权。诸如“间岛问题”的解决等。 1908年9月,日本外相小村寿太郎向内阁提出对华外交六项:间岛问题、法库门铁路、拆除大石桥至营口铁 路、延长京奉铁路、抚顺及烟台煤矿、安奉线及其他铁路沿线的矿山。随后,日政府竟然“以韩国人民之住于 该处者,不下十余万,日本政府受韩国政府之邀请,自不能默然置之不理”为由,诈称:“既为清国领土,抑 为韩国领土,此事悬案已久,迄未解决”云云。并早于1907年组成柴四郎率领的所谓间岛远征队,似大有必欲 武力侵夺而后快之势。 徐世昌对此予以坚决反击。一方面,他电请外交部严正通告日使:“延吉厅确系中国领土,在该地韩民均 以前越界私垦,不能因韩民居留之多寡遂指为未经解决。日使请由统监府派员保护,断难认可。”(注:《东 三省政略》,《铁路交涉篇》。)另一方面,徐指令精于亚务,谙习日语之陈昭常为督办吉林边务,吴禄贞为 帮办,带防兵数营,于延吉正式成立了“边防公署”并采取强硬外交态势:“必示人以不可攻,而后人不攻; 必示人以不可欺,而后人不欺”,显示了中国的国威和民族自尊。 所谓“间岛”,原名假江,系图们江北岸我国吉林省和龙县东北光霁峪附近面积为84000平方公里的滩地, 清初列为“封禁之地”,同治以来,朝鲜人不断越境开垦,清政府经交涉后准其租种,并于光绪十三年与朝鲜 政府共同勘定国界,立有界碑,明确此处为中国领土。本无所谓“领土争议”。日本侵入朝鲜后,肆意扩大所 谓“间岛”的范围,意图侵占我延边一带。徐世昌严令吴禄贞拘捕窜入中国境内擅捕韩民的韩国巡警,遣返所 有非法入境骚乱的日本宪兵、远征队”,并将日人在图们江沿岸至六道沟九十余里之木桩全部拔去,记上华名 里数,钉立中文标记,日人为之目瞪口呆。 由于徐氏据理力争,据力抵制,中日双方于同年年底议定:延吉不必对韩国开放;禁止韩民继续入境并不 得领垦及购田;已领有土地之韩民,应一律视为归化中国,有不愿者,收回土地;日人不得藉口领事裁判权干 预司法;所有韩国侨民,可就近由日领事保护。日本企图蚕食中国边境领土的阴谋和野心暂时地受到了遏制。 日本在间岛问题上未能占到便宜,又于1908年12月向中国提出所谓“界务问题照会”,旨在推翻1887年中 韩会勘成案,称:“越垦韩民由中国管理征税,遏有词讼,则由日领裁判”;“索开抚顺及烟台煤矿,天宝山 银矿”;“展筑吉长铁路至韩国会宁”等。 徐世昌闻此野蛮照会愤怒至极,电达外交部:“若听彼裁判,漫无限制,不但必多生枝节,而且土地亦难 完全,此裁判权万不可轻弃,务望坚持到底。会宁路、天宝山矿,皆在界务问题外,日使强为牵连,决难应允 。”“至于抚顺、烟台两矿,如让彼自办,应予我以格外利益”。1909年中韩界务条款与东三省交涉五案条款 在北京签字成立。中国收回地方官管辖满洲各铁路;中韩仍以图们江为界;中国允开抚顺、烟台两地煤矿;中 国允修吉长铁路至延边。中日交涉至此告一段落,中国抵制了日本强行推施“满洲政策”。 正如中国外交大师顾维钧在回忆录中所指出的那样:“徐世昌是个学者,受过极好的教育,由于长期与袁 世凯合作(而袁氏对外理性抗争,尤其坚决抗日--引者,见另文),完全理解对外关系的重要性”。所以, 他的外交政策颇有值得肯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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