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韪良和近代来华传教士总是为本国政府出谋划策,影响对华政策。当以“上帝”的名义发动的太平天国运动席卷江南之时,曾引起了传教士们的浓厚兴趣,“当知道那些叛乱者是基督徒”,“传教士们讨论它对传播福音可能有的关系”,并激动不已。(注:W.A.P.Martin: ACycle of Cathy,or China,South and North,New York,1896,第129页。)他们通过对天京的访问考察,明白太平天国将建立“非基督教国家”,且既不会履行以前西方与清政府已签订的条约,也不会与西方订立类似的新条约后,(注:邹明德著《美国传教士与太平天国时期的美国对华政策》,见汪熙前揭书,第176-177页。)传教士对太平天国的立场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丁韪良则与众不同,他先前一直主张美国政府对太平天国采取“中立”甚至帮助的对策,(注:邹明德著《美国传教士与太平天国时期的美国对华政策》,见汪熙前揭书,第181-186页。)而于1857年6月13日和20日的两封信中, 别出心裁地提出采取分别承认中国两大敌对政权的对华策略,实行“分而治之”,并指出:“分而治之是用来猛烈攻击东方排外主义堡垒的策略,可以驱使敌对的皇朝乐意互相攻讦”,以利于美国相机发展在华势力,坐收渔人之利。(注:Covell前揭书,第86页。)这可能是近代“分而治之”侵华思想的嚆矢。当义和团运动爆发,并逐渐控制京律地区之后,丁韪良惊呼:“西方人成了异教狂热的牺牲品”,并重弹“分而治之”的老调,“那就让这个异教帝国被基督教列强分而治之吧”。(注:Spence前揭书,第158页。)他躲进英国公使馆,并亲自拿起一杆毛瑟枪,镇压义和团,参与抢劫活动。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在此期间,他给驻华外交官写了一份备忘录,为殖民者献计献策。说“对中国来说,完全的独立既不可能也不可取”,又说“利用中国人治理中国人要容易得多,而用相反的办法,则不可能达到目的。”提出了“以华治华”这样又一种殖民统治办法。(注:顾长声著《从马礼逊到司徒雷徒》,第216页。)当义和团被镇压后, 丁韪良转道上海回美国时,于1900年9月28日,在上海新天安堂发表演说,又提出预防“这样的暴乱”再次发生的惩办措施:解散中国军队,接收所有的兵工厂或加以摧毁。并比喻说,“当你抓到这只老虎以后,就必须拔掉它的牙齿,斩断它的爪子。”(注:顾长声著《从马礼逊到司徒雷徒》,第217页。)回到美国后, 他又在美国很有影响的《纽约时报》(1900年11月17日)上发表一封公开信,强烈要求清政府赔款和惩办怂勇义和团的各级官员,主张外国军队长期占领北京等。(注:顾长声著《从马礼逊到司徒雷徒》,第218页。 )想以此永远消弭中国人民的反侵略精神,而俯首听命于他们的殖民统治。事实上,他的这些论调不正与随后列强迫使清政府签订的《辛丑条约》的主要内容基本吻合吗?不能否认殖民者正是受到了丁韪良等人言论的影响。在美国逗留期间,丁韪良到处发表演讲、文章,兜售其主张,对义和团反帝爱国运动进行大肆攻击,还十分露骨地鼓吹美国占领中国神圣领土海南岛,作为进一步侵略中国的“根据地”,“一个转动世界的支点”,“使我们在有关中国前途的一切重大问题上有发言权”,而且说这是美国领土的“自然延伸”,“将领土扩展到太平洋沿岸”,就如同“六十年前英国要求香港岛”,美国应“不因惧怕发展而放弃她光荣的卓越地位”。(注:顾长声著《从马礼逊到司徒雷徒》,第218-219页。)极力为美国在中国的殖民侵略效劳和辩护,因此,说丁韪良充当了殖民主义的代言人和辩护人,毫不为过。美国学者米勒在研究了大量传教士文献资料后得出结论说:“在19世纪,传教士中的领袖人物曾多次赞成使用暴力和强制手段,以消除中国人对与西方接触和基督福音的抵抗。”(注:陶文钊编选《费正清集》,天津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230页。 )丁韪良则是这类人物的典型代表。他正是带着这样的殖民者心态,译介系列国际法著作。尽管他声称旨在让中国人懂得并遵守西方资产阶级国际准则,以及“知悉西方各国亦讲道理,武力并非西方人唯一之法律”。(注:林治平前揭书,第260页。)但是, 书中所宣扬的却是西方列强对外扩张和“征服蛮夷之地,而令其归化,于理无损”,不平等条约“虽曾被逼,犹必谨守”等理论。(注:[美]惠顿著,丁韪良译《万国公报》,同治三年孟冬京都实馆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