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观此阶段清政府抗法保台的具体方略,“拨军援台”已开始实施,并在台湾抗法斗争中发挥了一定积极作用;“攻其必救”,在越南战场具体实施尚有一个调兵遣将过程,故未能立即发挥巨大效应;“以台保台”尚在具体筹划阶段。尽管如此,上述三方面抗法保台措施在台湾的抗法斗争中发挥了综合效应,刘铭传在“撤基援沪”后,率领守军于10月8日取得了沪尾大捷。 第三阶段:自1884年10月法国舰队封锁台湾起至次年3 月下旬越南战场取得镇南关--谅山大捷止。在这一阶段中,清政府为抗法保台,主要采取三策:1.令刘铭传“就地取材”,“以台保台”;2.令在越中国军队急攻北圻,以解台湾之围;3.令沿海督抚雇船载兵械,伺隙抵台,以增加台湾抗法实力。 10月20日,法国海军提督孤拔宣布自23日起封锁台湾,此后台湾守军抗法斗争更加艰难。10月28日总理衙门收到厦门提督彭楚汉由两江总督曾国荃转去的电报称:“此间商船因法船在台,均不能渡,纵有重价,无船可雇;现在即搭商船,改装换色,亦不能往……昨闽省来咨,奉谕饬吴鸿源带所部千人赴台助剿。吴镇两营已于七月募齐成军,现以无船不能东渡……前与省帅、庚堂往来文函,系由海龙、福建两船轮流开赴淡水,派弁互递。现法阻各船,不准渡台,各轮已不载往,将来文报亦塞不通。”〔30〕面对这一严峻局面,慈禧太后于26日命令御前大臣、大学士、六部九卿等官员就办理台湾、越南军务,各抒己见,并限五日内“切实复奏”〔31〕。有关官员提出了种种保救台湾之策。如内阁学士周德润提出“以台保台”,“以闽援台”,“以广东、南洋援台”三策〔32〕,御史赵尔巽提出“拨船全力助台”,“简任台绅以资号召”,“封禁各海口以图牵制”,“封闭法国教堂、商行以为质”,“简任经略以一事权”等五策〔33〕等等。朝廷基于“法人攻占基隆,必须迅速驱除,勿任久踞为患”的战略目标和有关官员的建议,及时地做出了抗法保台的具体决策。 首先,清廷谕令刘铭传“就地取材”有效实施“以台保台”的抗法斗争措施。10月29日,光绪帝向直隶总督李鸿章、两江总督曾国荃、闽浙总督杨昌濬、两广总督张之洞等发出上谕,提出了“以台保台”的具体措施,上谕称“本日已有旨,将刘铭传补授福建巡抚,仍驻台湾,督办防务,更属责无旁贷,著即极力筹办,以副委任。台北富绅林姓,迭谕刘铭传晓以大义,令其集团助剿,著即查明该绅职名具奏。徐承祖所请饬令该绅总办借饷团练事宜,如事属可行,即著奏明办理”〔34〕。31日,军机处寄直隶总督李鸿章等电旨中,明确谕令刘铭传“就地取材”。电旨称:“该抚当督军固守,并设法驱逐法人,无任久占基隆。援军一时难到,总须就地取材。闻居住大稻埕之知府陈霞林,豪侠可用,举人连日春、潘成清、陈树蓝均有乡望;富绅林维源,现在避匿,闻厦门举人陈宗超为该绅所信,可令赴台寻觅。著刘铭传婉词劝勉,借饷办团,以大义感动,勿得勒派。”〔35〕次年2月7日,光绪帝又一次谕令刘铭传:“务当竭力设法联络土勇,出奇制胜,克期攻复,毋得稍存退沮,贻误事机。”〔36〕 刘铭传遵照朝廷的旨意千方百计地“就地取材”,坚持抗法保台斗争。12月25日,刘铭传在一奏折及附片中向光绪帝报告了“劝集义团,协力助战”的情况:“暖暖练董武举王廷理、捐职周玉谦等捐资募勇三百名,与深澳等处各董集练扼守,每处或三五十名,或百数十人,凭险堵御……彰化绅士郎中林朝栋,急公好义,自备资斧两月,募勇五百名,来助防剿。臣设法凑解军械,令赴暖暖,共图捍卫。新竹绅士郎中林汝梅,亦筹款两月,募练勇二百名,协守新竹。”〔37〕台北绅士林维源“自光绪十年独捐五十万元……近又分助各庄练勇,所费不赀,力尽筋疲,万不能再捐银款。然当此海氛日亟,军需不支,势诚岌岌。爰以万不容己之心,作无中生有之计,奔走厦、粤,竭力筹挪,报效洋银二十万元,以助饷需。”〔38〕对于台湾绅民的义举,光绪帝予以充分肯定,认为:“台北绅民捐资助防,御敌获胜,实属急公好义,著刘铭传查明,奏请优奖;仍激励团勇会合官军,迅克基隆,同膺懋赏”〔39〕。对于林维源为保卫台湾所做的贡献,朝廷于次年1月28日明降谕旨: 林维源“以四五品京堂候补”〔40〕。 其次,严令在越中国军队加紧进攻法军,规复北圻,以牵制攻台法军。这是此阶段清政府为抗法保台采取的最主要的军事策略,此阶段也是清政府在整个中法战争期间采取“攻其必救”策略效果最明显的阶段。如上所述,10月26日慈禧发出懿旨后,有关官员纷纷提出“救台保台”之策,其中,“攻其必救”是其中的重要一策。如御史翟伯恒认为:“是欲纾台北之忧,必先分法船之势,欲分法船之势,必急进越南之兵。”〔41〕朝廷深知欲救台湾必急攻越南之法兵的重要性。11月12日,光绪帝向兵部尚书彭玉麟、云贵总督岑毓英发出上谕,明确提出采纳翰林院侍读龙湛霖设计的“攻越救台”方案:“关外之师,宜分为两道,以苏元春等部作正兵,攻北宁、山西等省;以刘永福一军作奇兵,由云南假道暹罗,或水陆并征,或专由陆路,直趋西贡之西,则台湾、河内等处法兵自松”〔42〕。次日,岑毓英电告执行“攻其必救”情况云:“奉电旨,直逼西贡,台湾乃可稍松。又刘永福藉词求缓,倘驾驭失宜,惟该督是问……英与刘并无猜疑,现进兵攻宣光,三战小胜。”〔43〕12月27日,彭玉麟奏报越南战场执行“攻其必救”策略进展情况称:“现在滇省岑毓英、刘永福之军进逼宣光,粤西潘鼎新前敌各营屡经报捷,臣与督臣张之洞,抚臣倪文蔚前奏派前广西提臣冯子材等募十营,由钦、廉趋越,刻已整军启行,分道并举。该夷备多力分,且方注意台湾,其守御必难悉臻周密。但有一路得手,获一大捷,军威既振,敌气自夺。”〔44〕次年2月11日, 彭玉麟再次奏报越南战场上中国军队攻法情势,并指出:“熟筹今日敌情事势,我不能遽逐法虏以去鸡笼,法亦不能击破我军而踞台地,惟有力争越南,攻所必救,庶不致率其丑类,肆毒孤台。越圻渐恢,台围自解”〔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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