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70年代,资本主义列强之间对殖民地的争夺日趋激烈,亚洲地区成为其扩张宰割的重要目标。时美、日侵略朝鲜、琉球和中国的台湾;英、法侵略缅甸、越南和中国的西南;沙俄则侵吞中亚的布哈拉和浩罕,进而侵入中国的西北,中国边疆危机四伏。 就在晚清王朝四面楚歌之际,日本借机加快了侵略中国、朝鲜和琉球的步伐。1874年5月,日本借琉球难民事件,派军进犯台湾。1875年9月,日本军舰炮击朝鲜江华岛。迫使朝鲜与之签订《朝日修好条约》。1879年3月, 日本公然入侵琉球国都,废琉球为日本冲绳县。 正当东北亚政局急剧变化,中日冲突日趋尖锐之时,1882年7月23日, 朝鲜京城发生兵变,乱军占王宫,伤王妃闵氏,杀兴宣君李最应等人,并袭击日本使馆,日人死伤多名,日使花房义质逃归。此称朝鲜“壬午兵变”。一向守旧排外的朝鲜大院君,乘机重掌政局。 大院君,名李昰应(1820-1898),是朝鲜李氏第二十一代国王英祖的后代,因国王哲宗卒后无嗣,其次子李载晃(李熙)以旁支继承大统,是为高宗(1864-1907)。李昰应作为国王生父被尊称为大院君,封爵兴宣君,亦称兴宣大院君。高宗即位时年仅十二岁,李昰应便以辅佐为名,实掌朝鲜大权。大院君对外采取强硬的闭关锁国政策,不仅处死在朝的法国传教士,迫害其国内的天主教徒,而且在汉城等地树立“斥和碑”,上书“洋夷侵犯,非和则战,主和者卖国之贼,戒我万年子孙”。① 1873年11月,因高宗柔弱,其妻闵妃以“国王亲政”为由, 联合族人推翻了大院君的统治。 朝鲜兵变的内幕朝鲜兵变后,日本很快决定派遣兵船, 往朝鲜兴师问罪。1882年8月2日,日本外务卿井上馨命驻朝日使花房义质,向朝鲜要求谢罪、惩凶、赔款、通商,并不许中国干预日韩交涉。继任的外务卿吉田清成在与清朝驻日公使黎庶昌的函件中称:“惟于此事本处已有成见,妥慎筹办,想不至烦贵政府及他国为费神也。”② 朝鲜兵变后的第6天(7月29日),清廷即发布上谕,“朝鲜乱党突起滋事,日本现在派兵前往,其情尚难测度……著张树声酌派水陆两军,迅赴事机。”明确指出,在保护朝鲜属国的同时,严防日本“隐谋”。寻命丁忧在籍的直隶总督李鸿章即行回津。时代理直督张树声一面布置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预备船只;一面派津海关道周馥向在天津的朝鲜使臣金允植、鱼允中细问兵变情由,并着手商议对策。③ 周馥与金、鱼二人先后笔谈多次。这两位使臣的态度前后变化极大。8月1日当天,金允植对此事尚一无所知,猜测可能是该国一些“不逞喜乱之徒,藉斥和以启肇祸,但乱党为谁,在此无缘知得”,并对周馥的出兵试探反应平淡。④ 翌日再谈时,金允植的态度则大变,其不仅声明事态严重,“非系一时乱党之所为”,而且请求清廷派兵定乱,“烦乞中国饬派兵船几只,陆军千名,戒严以待,更乞快轮一只,派行中人先往探回。如事机不至张大则幸矣,如或不幸而如所料,则伐叛讨逆、扶危定乱,并自中国主之”。同时暗示朝鲜国内,“必有难言之危机,今请上国之调停者,不特制日人而已”。⑤ 从金允植前后态度的变化可知,其必是得到国内的确切消息和授意之后,才会提出如上请求。结果8月5日,在周馥等人的深究之下,所谓“难言之危机”方水落石出。即“其国向日乱党,实李昰应为首,即该国王本生之父,患在萧墙,酿祸已久,煽党亦众,办理较为费手”。⑥ 清廷闻讯后,诏命张树声“即选派将弁,酌派兵船,迅赴机宜”。同时,再谕李鸿章“即赴天津办理一切”。已在返津途中的李鸿章,获悉兵变缘由后亦认为,“若李昰应复为戎首,该国王及世子存亡莫卜,此事殊大棘手”,主张“如乱未有已,自应速派陆军继进”。⑦ 同年8月9日,丁汝昌与马建忠率兵船三艘自烟台赴朝鲜,朝鲜使臣金允植、鱼允中随行向导。次日,该舰队抵达朝鲜仁川港,“而日本巨舰名金刚者,已先在矣”。⑧ 在调查朝鲜兵变的过程中,随行的鱼允中进一步指出:“闻今者乱党, 先杀国王素信任之大臣,继入王宫,国王及妃嫔皆奔避;而彼大院君,乃劫杀王妃,逼返太王妃,国王则虽不见废,然幽闭不能与外朝相接。朝臣涉外交者,搜杀无遗,人民皆奔避山谷,国中一变。今日若不亟亟调处,日人必大发报复,生民涂炭,宗神将覆;彼大院君又必广招炮兵,决计扼守,而国内生灵不保,政何以存?乱何以熄乎?”⑨ 为此,马建忠、丁汝昌认为:朝鲜局势紧急,“设中国稍从观望,不为急图戡定,则其害将有不可言者”,一旦变乱蔓延开来,非一时所能平定。同时,若清军不动,日本必将以重兵自行查办,并以定乱有功,任意索取。于是,丁汝昌乘舰急返中国,请求派兵增援,并强调,“初九日之事,系国王生父兴宣君李昰应率号倡乱”,所以拟“乘迅雷之势,直取王京,掩执逆首”。⑩ 捕拿大院君政策出台 最早提出对大院君处理方法的是朝鲜官员金允植。他在8月5日与周馥的笔谈时即提出,请清廷派军平乱,将李昰应处死,方法是“既入京城,便可围住其第,以康穆王妃命数其罪,而赐之死,则名正言顺,为国除害,此一机会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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