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初西方鸦片战争研究反映的重大问题(2)
在(袁世凯盗国)后的十年里,孙中山再度趋炎附势于国际权贵之间,重温其灯红酒绿的生活,先后将其共和国分段拍卖…… (1922年陈炯明部属炮轰总统府时),孙中山仓皇逃命,追杀他的人不断高声呼喊:“枪毙他!枪毙他!”…… 孙中山对于苏联不断地向其大献殷勤,开始动心了……但是,要接受俄国人的钱,就必须在重大问题上站到苏联那一边……苏联力倡反对帝国主义的枷锁,结果孙中山就开始反对帝国主义了。(13) 只因为孙中山终于反帝,骆菲尔就连篇累牍地丑化他,既诬蔑他颠沛流离的亡命生涯为灯红酒绿,又颠倒因果来抨击他投靠苏联,让人怀疑她是主动地这样写,还是被她赖以成书的第二手史料牵着鼻子走。盖西方学者对孙中山的偏见,在1934年甚至可能更早就开始了。当年夏曼就曾谩骂孙中山把中国的命运等同自己的命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14)明显地,夏曼没听过中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仲淹语)之古谚,结果仁人志士诸如孙中山也遭其辱骂。其实,在国难深重的时刻,中外志士反应雷同。君不见,在登上二战后法国总统宝座之前,命运同样坎坷的戴高乐,不也是像孙中山一样,把法国的命运等同自己的命运?在登上英国战时首相宝座之前,命运同样坎坷的丘吉尔,不也是像孙中山一样“大炮”?(15)骆菲尔并没有引用夏曼的作品,却大量引用同样刻薄的法国学者白吉尔(Marie-Clarie Bergère)的作品《孙逸仙》,(16)故似乎她是被白吉尔牵着鼻子走。若果真如此,则其独立思考的能力跑到哪里去了?悲乎!但她的书却受到上述为其大作所写书评的著名学者追捧,为什么?容笔者在最后一节探索。 二、哈利·盖尔伯讲座教授笔下的第一次鸦片战争 盖尔伯把其研究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心得,归纳如下: 从英国的政治角度看,1840-1842那场与中国的战争,并非一场鸦片战争,而只是区区一些地方性的小摩擦。英国坚决反抗那腐朽透顶,却高高在上而又狂妄无知的中国,坚决维护英王的尊严,坚决保护英国男女的性命安全,坚决追偿被中国政府抢夺了的财物。没有任何一个伦敦人,也没有任何一个带兵攻打中国的军官,会认为该场战争与鸦片有任何关系。若中国人有本领堵塞鸦片走私,就让他们大显身手吧,英军则绝对不会代劳。那场战争,打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却后患无穷,盖数十年后,传教士目睹中国的苦难,悲天悯人,错误地怪罪英国把鸦片强加于中国,才改变了英美舆论。(17) 因此,盖尔伯以纠正该等错误舆论自命。 窃以为其开宗明义第一句,手法就很高明。的确,当时大英帝国的领地遍布全球,在中国开辟的战场,只能称之为局部性战争,这是最为明显不过的事实。当读者接受了这个明显的事实以后,盖尔伯把这个事实等同这场战争并非鸦片战争的说法,也会先入为主地印在读者的脑海里。 他第二句话的第一部分:“英国坚决反抗那腐朽透顶,却高高在上而又狂妄无知的中国”,则不但外国读者熟悉,中国读者也心痛当时清朝的腐败及天朝上国态度的狂妄。英国反对这些现象,是合理的。接下来第二句话的第二部分:谓英国“坚决维护英王的尊严,坚决保护英国男女的性命安全”,也合情合理,哪一个政府不坚决维护自己国家元首的尊严,不坚决保护本国公民的性命安全?待估计到已经取得读者信任以后,盖尔伯就在第二句话的最后一部分画龙点睛:“坚决追偿被中国政府抢夺了的财物。”表面上这句话也合情合理,哪国政府不竭力保护本国公民的财物?读者会由衷地支持。但问题是,盖尔伯并没有告诉他的读者,这些财物具体是什么?容笔者指出,这些财物非比寻常,而是违禁毒品鸦片烟土!中国政府并非抢夺了别国公民的一般财物,而是没收了英国公民明知故犯所走私的鸦片。普通外国读者不一定知道当时中国政府所没收的是违禁品,还误会是贪污腐败的官员蛮横无理地抢夺了英国公民的一般财物。盖尔伯用字遣词的手法非常高明,他所用的英文字seize,既可理解为抢夺,也可理解为充公。一般不明历史细节的外国读者,会理解为抢夺,因为盖尔伯整句话是以“英国坚决反抗那腐朽透顶,却高高在上而又狂妄无知的中国”做开始。 他的第三句话的第一部分:“没有任何一个伦敦人(会认为该场战争与鸦片有任何关系)”,此言固然绝对,但也大致属实,因为英国政府把伦敦人甚至所有英国人蒙在鼓里;虽然有异见人士诸如威廉·尤沃特·格莱斯顿(William Ewart Gladstone,MP),在国会下议院辩论时大吵大闹说:“拟发动之战争,比我曾经听说过的、或曾经阅读过的任何一场战争,都要使到本国蒙受更大的耻辱。”(18)但在他慷慨激昂的演词中,却没有半句提到鸦片。对于“鸦片”一词,在国会辩论时正反双方都避如蛇蝎,又难怪芸芸众生,茫然不知。他的第三句话的第二部分:“也没有任何一个带兵攻打中国的军官,会认为该场战争与鸦片有任何关系”,则官兵的天职是奉命打仗,绝对不容花半秒钟问“为什么”。这一切都合情合理,难怪深得读者信任。 至于他的第四句话:“若中国人有本领堵塞鸦片走私,就让他们大显身手吧,英军则绝对不会代劳”,当然,英军不是中国政府所雇佣的警察,自然不会为中国政府缉私。因此,这句话同样言之成理。关键是:盖尔伯既不是伦敦高层,也不是贩夫走卒,他是地位崇高的历史学与政治学讲座教授,天职是明辨是非,主持公道! 他最后一句话的第一部分:“那场战争,打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在此,他故技重施,说出了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让读者不断点头之际,就说出欺骗性很强的话:“却后患无穷,盖数十年后,传教士目睹中国的苦难,悲天悯人,错误地怪罪英国把鸦片强加于中国,才改变了英美舆论。” 盖尔伯这种瞒天过海的写法,对于一知半解的广大知识分子,非常见效。君不见,他这本书,在英国售70英镑,在美国卖107美金,仍然供不应求:初版连再版共5次(见表1)。 书成之后,他又环游世界到处演说:例如,2006年2月24日,他在哈佛大学欧洲研究中心(Harvard Center for European Studies)做公开讲座的题目是:“那场并非鸦片战争的所谓‘鸦片战争’。”(19)名利双收之余,盖尔伯干脆把其大作全文放在网络上,任由读者免费下载,以扩大其影响力。(20) 三、不具名专家笔下的第二次鸦片战争 该稿作者坚称英国发动该场战争,与鸦片毫无关系;他认为导致该场战争的主要原因有三:英国“坚决捍卫道德,扩大经济利益,和争取外交平等”。他对其高论阐述如下: 第一,从道德的角度看,他认为英国人坚定不移的道德信仰是:自由贸易对全人类,甚至对那有眼无珠(purblind)的中国人都有利。(21)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引述前香港总督包龄爵士(Sir John Bowring)的话说:“自由贸易就是耶稣,耶稣就是自由贸易。”(22)他的逻辑是:耶稣是最道德不过的了,既然耶稣是自由贸易,那么自由贸易,包括鸦片的自由贸易,当然是最道德不过。他进一步阐明其理论说:“鸦片在中国以外的地方,包括英国和印度,都是合法的,单单在中国不合法。结果在中国,不但成千上万的中国商人与黑帮,疯狂地走私鸦片;就连最上层的高官,也染指其中。”笔者遍查其书稿正文及全部注释,皆不获其所指最上层的中国高官是谁。但他的结论却不言而喻:英国人,奉公守法,敬畏耶稣,很道德;中国上下人等,无法无天,走私鸦片,不道德;该打!攻打中国就是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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