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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社会—自然巨系统的整体性关系把握历史规律(3)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哲学研究》 佘正荣 参加讨论

规律:定义和特性
    在大时空尺度下,人与自然的关系对于人类历史进程的制约,依循一定的规律。笔者认为,这一规律即是“社会(人)-自然”巨系统中两个子系统相互作用的综合规律。该规律可以这样来界定:人类在每一特定历史阶段上,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发展而采取一定的社会文化方式去干预(开发和利用)自然,从而与自然系统自身的演化发生着相互作用。社会与自然的相互作用是一种具体历史的对立统一关系,其作用过程和结果制约着人类历史发展的宏观形态。为了区别于狭义的历史发展规律(社会系统自发展的社会学规律),可以把这一规律称之为广义的历史发展规律。
    在这一规律中,社会和自然的对立统一关系首先表现为主客体共生性。一方面,人的生存不是象自然界的生物物种那样,以自己的生理形态改变的方式去适应自然环境,而是采取社会结合的方式,通过能动地改造自然的物质生产活动来实现的。由是,人就在通过实践活动来创造对象世界以满足自己的生存和发展需要时,实现了人与自然的主客体分化,同时也创造了一个高于自然的特殊世界--人类社会。人类在物质生产的基础上不断总结经验,推进科学和技术的发展,以自己的智慧和劳动,日益提高着改造和开发自然的能力,以致于成为愈益影响地球物质进化的巨大力量。另一方面,人类社会与整个自然界又存在着统一性、一致性和共生关系。人类是大自然的进化之树上开放的最美丽的花朵,他的生物学起源本身就是自然界长期协调发展的结果。人的生命不光受自己的生活规律和社会规律的影响,它还受到自然界的物质元素的循环,自然气候的变化,生物圈中动植物的分布与活动规律等因素的影响。人类社会与生命世界生存所需的生物物理条件是基本一致的,如同庞大的生物体系中任何物种一样,人也受生态规律和其他自然规律的平衡与调节,与生物圈的状况同命运,谐存亡。人类的一切活动,最终需要与自然系统的进化规律、自我调节的功能相适应才能得以持续下去。人类对自然的改造和利用,人类创造自然中不存在的事物,只有当它符合自然本身的进化规律,促进人类与自然的共生(人类和自然之间通过互补互惠、相互依赖从而维持双方的共同存在、促进双方的共同发展的状态),而不是使自然衰退或瓦解,才会真正有益于人类的根本利益和长远利益。
    其次,人类在与自然的相互作用过程中产生的结果具有社会-自然系统的整体的综合效应性。人类对自然的改造,总是以一定性质的社会组织形式,以物质生产、科学实验、军事意图等特定的目的,以一定的技术手段和方式去开发自然,从自然中获取社会所需的物质和能源。在相互作用的过程和结果中,一方面,人的目的、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自然界的人化;另一方面,自然界的非对象化,人的自然化,自然的性质和规律在作用过程中转化为人的活动能力和规律,人按照自然规律去变革自然。显然,社会与自然的相互作用的结果直接显示的就是一种综合效应,一种包含着主观因素和客观因素、社会因素和自然因素的统一体。这里值得注意的是,人们往往只是将社会和自然相互作用的结果,理解为事物的局部的自然规律和某些社会规律综合作用的产物,并不把它领悟为社会和自然整体系统相互作用的产物。其实,这种看法只是注意到了人类社会的目的需要和现实的直接活动对于自然的对象性、直接性、局部性的关系,而未体认到这个作用过程实际上是作为人类社会分工体系的个别组成部分,与作为自然系统的个别组成要素来进行相互作用的,因而具体的作用过程必然要扩展到整个社会系统与自然系统中去。而且这种相互作用过程的结果,在对自然系统的间接而持久的影响上,是实实在在地作用于整个自然系统的,只不过因为人类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对整个自然(主要指地球自然)影响的力量微小,而被自然系统所中和或消解,或者作用结果不太明显,未被人们认识和预见到罢了。历史发展到现在,人类社会改造自然界的力量与自然界反作用于人类社会的力量同样巨大,已经不允许人们再忽视这种整体的综合效应性了,它对于认识现代条件下人类与自然的相互作用过程及其结果的复杂原因,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
    第三,社会与自然相互作用的效果在社会和自然系统中表现出一定的时差性。由于相互作用过程中人们所关切的主要是人类改造自然活动的功利性,它直接地受制于社会系统。变革自然是为了满足人们为一定的文化传统和意识形态所导向的现实需要,至于自然系统本身的物质能量的良性循环、创伤的修复、污染的净化、生物圈良好的动态平衡,人类与自然共生的基本的客观需要,则经常为人们所忘却。同时,相互作用的效果对于社会影响的即时性,它所带来的令人惊羡的社会迅速发展的文明景观,都遮蔽着人类对自然的冲击和破坏而产生的对整个自然系统迟滞的副作用的认识,遮蔽着对人和自然关系整体上的恶化状态的认识。吃一堑,长一智,人类在经历了自然规律的多次惩罚之后,才逐渐去反省自己的愚蠢行为,去寻求救治药方。然而,在现代人类对自然的干预能力已经遍及全球并开始迈向太空的时代,人类对自然作用的长期后果,已经不容许等到自然界迟滞的报复降临于头顶之日,再去寻求补救方法,而必须顾及到自己对自然的重大冲击可能产生的深远后果,否则,将有可能导致人类假自然之手而自我毁灭的悲惨结局。
    第四,社会和自然相互作用的协调存在着具体历史性。在社会和自然相互作用过程的每一历史阶段上,一旦出现自然系统原有的动态平衡的扰乱,从而产生不适宜于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窘境,则人类社会迟早要改变自己开发和利用自然的方式,以及与此相适应的人类体制的组织形态。不论造成这种自然系统失衡的主要原因是在人类方面,还是在自然方面,协调社会与自然关系的要求是客观的,必然的。然则这种协调又具有其具体的历史制约性,它是由处于不同的历史时代,有着不同的文化传统、认识水平、实践能力的社会群体或集体(社会集团、阶级、民族、国家、社会制度等)开发自然的现实方式和自然本身的历史演化状况的共同作用造成的。因此,不能形而上学地割裂社会和自然的相互作用,非历史地把相互作用的后果及其协调的全部原因,或者片面地归之于人类采用的生产工艺和科学技术,或者片面地归之于社会关系和社会体制。前者如西方生态终结论的“技术乌托邦”观点,后者如国外某些学者过分夸大社会关系和社会制度作用的“社会学”观点。实际上,在人类历史的进程中,不但社会和自然的相互作用是具体历史的,对其相互作用的不良后果的协调也是具体历史的,这种具体的历史状况制约着人们当时协调二者关系的主要途径和基本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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