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可萨汗国的统治和财富依赖于通向拜占庭和阿拉伯帝国的商路,这就决定了它同两大强国的关系,一方面是互相利用,另一方面又是互相冲突。我们从前引文献的不同叙述中也可以看出这一点,可萨人在正式信奉犹太教之前,曾举行了一场神学辩论,由三方人士参加。可萨可汗的态度是听凭他们辩论,胜者可以使可萨人皈依他的信仰。这种方式显示出可汗力图在两大强国的压力面前寻找平衡。除了这场有不同版本的半传说性质的神学论争外,真实的史料也反映出可萨可汗面临的压力。737年,倭马亚王朝的将军马曼(Marwān)率军侵入位于伏尔加河下游的可萨中心地区,俘虏了可萨可汗并强迫他接受了伊斯兰教。按照伊本。阿特玛尔。库菲(Ibn Atam al-kufi)的记载,"除可汗外, 他的宫廷大臣及国人都成为穆斯林。"(注:Ibn Atam,AL- Kufi, Al-FutūhⅢ,Beirut,1992,P.252~255.)当然,这次强迫的皈依并没有获得倭马亚王朝统治者预期的效果。因为在750年, 倭马亚王室发生内乱,无暇顾及可萨可汗的信仰,可汗正是在这段时间成为犹太教徒。从拜占庭方面看,对可萨人的改宗也是有强烈的反映的。克里米亚一直是可萨和拜占庭势力交错影响的地区,780 年,可萨可汗的孙子利奥(Leon)成为克里米亚的统治者,在可萨可汗的支持下,他极力肃清拜占庭的影响。大约在790年左右,克里米亚爆发了反对可萨的叛乱, 尽管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叛乱的幕后支持者是拜占庭,但无疑,它反映了双方在这一地区的摩擦。此外,在775年左右, 拜占庭的教会提出要在这一地区设立大规模的新教区。新教区包括克里米亚,北高加索和伏尔加河下游。由Doros(克里米亚的哥特人地区)的主教领导, 这一教区正是可萨汗国的势力范围,显然,此举意在加强可萨汗国内的拜占庭即基督教的影响。(注:参见,P.B.Golden,The Conversion of theKhazars to Judaism,第13页,第一届国际可萨学大会, 耶路撒冷1999。)可萨人成为犹太教徒,所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8 世纪中叶以后,可萨一直以犹太王国的名义统治着南俄草原,周边的民族也将可萨等同于犹太人。伊本·法都兰(Ibn Fadlān)写道,922年可萨可汗听说阿拉伯统治区的犹太教堂被毁,就破坏了伊铁尔的一座清真寺的尖塔以示报复,并且表示,如果不是担心阿拉伯人会迫害治下的犹太人,他肯定会对伊铁尔的清真寺和穆斯林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注:A.Z. V.Togan, IbnFadl ān'Reiseberich, AbhandlungenfürdieKundedesMorgenlandes,Vol.24,Leipzig,1939.)这表明, 可萨可汗是以保护犹太人为已任的。可萨人在心理上也同犹太人认同。剑桥文献中叙述信奉犹太教的可萨人在他们的犹太领袖带领下全体返回以色列,此后犹太人开始陆续迁移到可萨汗国。姑且不论这是否符合历史的真实,但信的作者,一位可萨犹太教徒无疑是将自己认同为犹太人。正如祖克曼( Zuckerman)所分析的那样,"返回"一词意味着要消除犹太人与信奉犹太教的可萨人之间的差别。(注: 参见,P. B. Golden, The Conversion of the Khazars to Judaism,第29页,第一届国际可萨学大会,耶路撒冷1999。)可萨人也吸收了犹太文化的内容。安纳迪姆(AL- Nadim)在987至988年讨论突厥人及其相关民族的书写方式时写道,可萨人运用希伯来文。(注:B.Dodge(trans.),The Fihristof al-Nadim,New York,1970,p.36~37.)1206年,法拉丁· 穆巴拉克沙( Fakhru'd-Dīn Mubāraksāh)也写道,可萨人使用的字母是一种源于罗斯人的字母体系,罗斯人是他们的近邻,属于罗马人的一种。可萨人使用这种字母并称之为Rūm-Rūs。他们从右书写,字母相连,一共只有22个字母。 (希伯来字母就是22 个)绝大多数写这种字母的可萨人是犹太人。 (注:E.Denison RossTa'rikh- IFakhru'd- Din Mubarakshah,(London,1927),p.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