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汉书》的著作也表现为注释的形式。颜师古就曾经作《汉书注》,“大行于世 ”[1](《颜师古传》),而此前还有颜游秦的《汉书决疑》(12卷),颇为师古之书所取 资。姚察撰有《汉书训纂》,“多为后之注《汉书》者隐没名氏,将为己说”。他的后 人姚挺“乃撰《汉书绍训》四十卷,以发明旧义,行于代”。[1](《姚寿附姚挺传》) 此外还有李善的《汉书辩惑》(30卷)、韦昭的《汉书音义》(7卷)等。章怀太子李贤等 人所注《后汉书》也是颇有影响的史书注释。还有注当代所修正史的,如开元二十年(7 32)清池主簿高希峤上《晋书注》130卷,所注当为房玄龄等修撰的《晋书》。 大总结与大创新是唐代史学发展的历史特点。刘知几的《史通》和杜佑的《通典》堪 称中古史学史上的双擘,也是唐代史学总结前代、垂范后昆的杰作。刘知几对于史学专 著体例的批评和总结,对于史书的编纂体例、书法、史料的运用和史家的素质与条件的 精彩论述形成了一个理论体系。当然,刘知几的史学思想还缺乏形而上的色彩,理论形 态也比较粗糙,但它毕竟反映了一种史学研究上的理论自觉。《史通》的出现,标志着 《史记》、《汉书》以来主要在编纂实践上一支独秀的史学,产生了从学科内容和形态 上进行全面自我检讨的重大转折。杜佑的《通典》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典制体通史著作 。从学术思想上看,《通典》反映了一种有异于传统经学的务实学风,中国的经世史学 在这里得到孕育和发展。分门立目,以类相从,重视会通沿革和议论得失,构成了200 卷《通典》的显著特点。这些特点为后来的典制史著作所因袭,有些还有发展,如宋代 郑樵《通志》二十略更加强调古今会通,元代马端临的《文献通考》则愈益注重搜集历 代群士对所记制度的议论。 总之,唐代史学游离出经学并独立为乙部之学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但是在官府的控 制下,它却完全丧失了过去私家修史的相对独立性地位,八部正史都已经是程式化的官 方史学。创新表现在《史通》、《通典》这样的私家著述中。 四宗教:融通与发展 佛学经历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大发展,已经逐步与中国传统文化相融合,尽管在唐代 还有灭佛事件的发生,但是佛教的中国化却是踏上了不归路。随着佛典翻译事业的发展 ,佛学研究也更加深入和扩大,佛学著述因之而大量涌现。中古佛学典籍包括经、律、 论、疏、记,据《隋书·经籍志》的记载有1127卷。隋代以前中国人的佛学撰著约为千 卷,从隋初到唐朝元和年间的注疏有三千卷之多。佛典的注释虽然是依傍经文所作的疏 解,但多数不是为了疏释原著,而是借以表达自己的学术见解。 从南北朝以来,雄心勃勃的高僧大德们在研讨佛理中别有会心,就试图对其间的差异 与矛盾作出解释,这就是所谓的教相判释。诸家经师各依某些佛典为主来划定佛学的理 论体系,突出自己所崇奉经典的重要意义,从而构成了不同的佛教学派。也许开山之初 祖无心,后来的继承人却有意追溯式地建构起本宗的谱系。他们在互相争论中存在和发 展,单单是注疏还不足以捍卫本教的教义、宣扬本派的宗旨,因而要发表专门的论著。 有通论本宗之根本教义、建立独立门派者。如华严宗有法藏的《华严一乘教义分齐章》 ,天台宗有智顗的《大止观》、《小止观》、《四教义》,法相宗有玄奘的《成唯识 论》,禅宗有六祖惠能的《坛经》等。这些都是某宗派实际开宗之祖阐述本派根本宗旨 之作,经本派弟子不断加以疏释,使之成为该宗派章疏的主体。还有佛教学者为阐明某 一个佛学观点而发表专论的,如隋徐同卿撰《通命论》论因果,彦琮著《辩正论》论翻 译、著《唱导论》论仪式,唐海云作《形神不灭论》论形神等。另有一些佛学论著纂录 群经,按义立论,宣扬一代之学术,谓之为义章,如隋慧远的《大乘义章》、唐窥基的 《大乘法苑义林章》等。 其实,佛教各个宗派之间的观点并不是形同水火。当某一学派的观点被其他学派吸收 之时,这个学派就失去了生命力。如三论宗的命运即是如此,其他如天台宗和华严宗, 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派在佛典上也是互相借用,“都带着些调和色彩”(注: 吕澂《中国佛学源流略讲》第335页,中华书局1979年版。参见葛兆光《中 国思想史》第二卷第119页,复旦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而慧能为代表的禅宗南宗, 虽说“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但它的佛性只在心中的理论主张,却真正导致了中 古思想史上的一次革命。 道教经过魏晋南北朝陆修静和寇谦之的整理道典和发展教义,到唐代已是很重要的一 个宗教派别。特别是由于李唐王朝尊奉《老子》一书的作者李聃为先祖,道教也被尊奉 为国教,作为宗教信仰的道教也获得了更加有利的外部发展条件。道教模仿佛教编纂道 藏,在佛道之争中经历了由学习、因袭佛教理论概念到创立自己的理论体系的过程,从 而使道教在炼气修行的理论之外,也包含了更加丰富的哲理性内容,成为隋唐学术史研 究的重要对象。 唐代道教学术著作主要表现为注疏《老子》、《庄子》等道家经典的形式。玄宗亲自 为《道德经》(《老子》)作注,朝廷学士注疏《老子》、《庄子》的作品就近三十家, 从而推动了道教学术研究的发展。隋唐时期对《老子》的理解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 开始主要是把它视为讲内修长生之书,流行的是河上公本,类似河上公注思想的著作是 《老子节解》。后来又出现了如成玄英《老子疏》这样的以佛家精神注《老子》的作品 。盛唐至中唐时期注解《老子》的作品五花八门,如李荣的《老子注》、唐玄宗的《老 子注疏》、李约的《老子新注》之类的作品,认为《老子》精神内可以修身,外足以治 国。也有以儒解《老子》者,如陆希声《道德真经传》。还有以《老子》言兵者,如王 真的《老子论兵要义疏》。唐朝末年的老学又重讲肉体长生,代表性作品是杜光庭(849 -933)的《道德真经广圣义》。唐代道教经学也重视注疏《庄子》、《列子》。前者的 代表性著作是成玄英的《庄子疏》,后者的代表性著作有卢重玄的《列子解》。这些注 疏也都和唐代的《老子》注一样,讲究清心寡欲,反本复性。隋唐时期为其他道教经典 作注的作品还很多,重要的如杜光庭注《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收入韦处玄、徐道邈 、李荣、刘仁会等注文的《西升经集注》,李荃、张果的《阴符经》注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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