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今本《白虎通义》“封禅”条目基本抄袭于应劭《风俗通义》“正失篇”。 孔子称:“封泰山,禅梁父,可得而数七十有二?盖王者受命,易始改制,应天下太平,功成封禅,以告平也。所以必于岱宗者,长万物之宗,阴阳交代,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遍雨天下,唯泰山乎。封者立石高一丈二赤,剋之曰:“事天以礼,立身以义,事父以孝,成民以仁。四守之内,莫不为郡县,四夷八蛮,咸来贡职。与天无极,人民蕃息,天禄永得。祭上玄尊,而俎生鱼,坛广十二丈,高三尺,阶三等。必于其上,示增高也;剋石纪号,著已绩也。或曰金泥银绳,印之玺,下禅梁父,礼祠地主,去事之杀,示增广也。禅谓坛当有所与也。三皇禅于绎绎,明已功成而去,德者居之。绎绎者,无所指斥也。五帝禅于亭亭,德不及于皇,亭亭名山,其身禅于圣人。三王禅于梁父,梁者信,父者子,言父子相信与也。〔32〕 王者易姓而起,必升封泰山何?报告之义也,始受命之日,改制应天,天下太平,功成封禅,以告太平也。所以必于泰山何?万物之始,交代之处也。必于其上何?因高告高,顺其类也。故升封者,增高也;下禅梁甫之基,广厚也。皆刻石纪号者,著已之功迹以自效也。天以高为尊,地以厚为德,故增泰山之高以报天,附梁甫之基以报地。明天之命,功成事就,有盖于天地,若高加高,厚者加厚矣。或曰封者金泥银绳,或曰石泥金绳,封之以印玺。故孔子曰:升泰山观易姓之五,可得而数者七十余君。封者广也,言禅者明以成功相传也。梁甫者泰山旁山名,正于梁甫何?以三皇禅于绎绎之山,明已成功而去,有德者居之,绎绎者无穷之义也。五帝禅于亭亭之山,亭亭者,制度审諟,道德著明也。三王禅于梁甫之山,梁者信也,甫者辅也,信辅天地之道而行之也。太平乃封,知告于天,必也于岱宗何?明知易姓也,刻石记号,知自纪于百王也。〔33〕 据吴氏所校今本《风俗通义》“以告平也”脱“太”字;“长万物之宗,阴阳交代”亦有脱误,当为“万物之始,阴阳交代。”《汉书》武帝纪中服虔在“道登封泰山”下注曰“增天之高,归功于天。禅,阐也,广土地也。”对于“绎绎”,《礼器疏》曰“绎绎,无穷之义,禅于有德者而居之无穷已。” 今本《白虎通义》“封禅”条的解释基本与《风俗通义》“正失篇”相同,不同者也都显得更加合理,显然抄自于应劭而略有改正,并很可能参照了《汉书》武帝纪服注与《礼器疏》的解释,而这两种注解无疑都成书于东汉末期之后。如果是应劭抄自于《白虎通义》,何应劭闭口不提《白虎通义》呢?《风俗通义》引其它书籍皆提及之,更何况《白虎通义》为东汉一代煌煌的经学法典呢?应氏引证之对已岂不更为有利、有据乎? 第九,把今本《白虎通义》与许慎的《五经异义》略作比较的话,就会发现。《白虎通义》的基本特点是内容宽泛、思想肤浅、问题琐碎,整体印象是既非一家之说,又非众家之言,而是一部词意浅薄,内容空洞,缺乏内在联系的经学名词的训诂词典,全无一点成书于东汉经学兴盛时代的博大恢宏气之象。 许慎是贾逵的学生,而贾逵又是白虎观会议的最重要、最有影响的古文经学家,但从《五经异义》却看不出它与《白虎通义》有何思想源流上的关系。一般说,尽管《白虎议奏》在会后秘而不宣,但按许慎的条件:一是距离白虎观会议时间很短;二是直接从学于贾逵,三是在和帝时便即入东观校订经学传记,这几方面因素联系起来看,许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在自己的经学著作里和《白虎通义》发生这样或那样的联系,即使他没有亲眼看到过《白虎通义》,但总是能够知道相当了解其中所提出的以及讨论过的基本经学问题。 注释: 〔1〕《猗觉寮杂记》下卷。 〔2〕〔16〕〔26〕“《白虎通》引得序”《洪业论学集》中华书局,1981年版。 〔3〕范晔《后汉书》章帝纪。 〔4〕范晔《后汉书》卓曹魏刘列传。 〔5〕范晔《后汉书》宦者列传。 〔6〕陈立《白虎通义疏证》自序。 〔7〕范晔《后汉书》邓张徐张胡列传。 〔8〕《五经异义疏证》自序。 〔9〕陈寿祺《五经异义疏证》自序。 〔10〕陈立疏论《白虎通义》卷二。 〔11〕〔15〕范晔《后汉书》郑范陈贾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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