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多年来法国大革命史研究与出版概况(3)
8月10日,路易十六被逮捕后囚禁在坦普尔,不久就开始审讯。索布尔在《路易十六的审讯》中公布了主要文件。吉罗·德古萨克夫妇的《关于路易十六审讯的调查》企图表明,路易十六并未犯下国民公会指控他的罪行。作者大概查阅了英国、奥地利和罗马等地档案馆的资料,但对史学家们过去写的一切,作者都不以为然。此书在细节上错误百出,毫无根据地乱下断言,例如,作者说,1871年巴黎市政厅是纵火焚毁的,目的是销毁能证明路易十六无罪的文件。作者还说杜伊勒里宫中发现的那只铁柜是部长罗兰制作的,是他把各种能证明路易十六有罪的文件塞进了铁柜。作者为此而提出的证据,在我看来都毫无价值可言。 让-保尔·贝尔托的《大革命时期(1789-1795)法国的日常生活》写得极好。作者描述了法国人如何尝到了自由、平等、博爱,接着他评述了新闻自由、世俗婚姻、离婚等等新事物。此书第三部分写恐怖政策,作者认为恐怖政策是战争造成的后果,同时也是“文化革命”造成的后果。关于“文化革命”,1982年出版了塞尔日·比扬吉的《共和二年的文化革命,优秀分子和人民》。 督政府依然是大革命史中研究得最少,因而也是最不为人了解的一个阶段。英国史学家马丁·赖昂斯于1975年出版了《督政府时期的法国》。这部著作基本上是乔治·勒费弗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教学讲义,1977年曾在巴黎出版,索布尔为此书作序,絮拉托作注释,1984年出了新版。此书是目前有关这个时期的最佳工具书。我本人也写了一部《督政府时期法国的日常生活》,书中涉及的时期,与前书《大革命时期(1789-1795)法国的日常生活》衔接,后面则续以都拉尔叙述执政府和第一帝国时期法国日常生活的著作。 专题研究:国际关系 由于“非事件性”史学的发展,本世纪初十分受人重视的国际关系研究几乎完全停顿了,这当然是错误的。现在我们只能勉强地介绍两三部这方面的著作。最重要的大概是1968年布鲁塞尔学术讨论会的文集《占领者与被占领者(1792-1815)》。书中的文章涉及大革命时期比利时、莱茵兰、荷兰、西班牙、普鲁士、旺代等被占领地区的人民和占领军的情况。奇怪的是,意大利竟未涉及。只有一篇文章论述国际关系,那就是马赛尔·阿德莱-布莱斯的《西哀耶斯和德意志世界》,文章谈的是西哀耶斯1789年5月至1799年5月出使柏林这件事。西哀耶斯的使命是促使普鲁士与法国结盟,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对革命的法国和弑君的国民公会成员西哀耶斯本人的成见很深,西哀耶斯的使命以失败告终。但是,此行却至少使普鲁士保持中立,这显然有助于法国在1799-1800年间战胜第二次欧洲联盟。 在美国独立二百周年之际,出版了一些论述法国和美国关系的著作,所涉及的时期不限于独立战争时期。其中一些著作很肤浅,如卡斯特里公爵的《法国和美国独立》。另一些比较严肃,例如奥维尔·墨菲记述维尔热纳生平的《查理、格拉维埃,维尔热纳伯爵,大革命时期的法国外交(1719-1787)》。李·肯尼特的《法国军队在美国(1780-1789)》根据文献记述了参加美国独立战争的罗商博远征军的活动。此外还有一本人名录式的《法国大革命中的美国人》。 专题研究:制度、机构和政治生活 我的《大革命和第一帝国时期法国的制度和机构》增添了有关军事制度的章节,于1968年再版。罗埃尔的《罗埃德雷的代表观》认为,罗埃德雷剥夺了儿童、妇女、仆役和无财产者的被代表权。丘尔奇关于共和三年宪法的文章认为,这部宪法的起草者们最关心的是反对官僚制度,这种说法不能令我信服。查理·杜朗的一篇文章则研究了大革命时期法规与法律的区别。 马赛尔·加罗的《1789-1804年法国和法通史》在1953年出版了关于平等的第一卷,1958年出版了关于所有权的第二卷。关于家庭的第三卷出版于1978年。任何研究大革命时期的法律和社会状况的人不能不读此书,更值得一读的是安德烈-让·阿尔诺的《法国民法典结构试析》,他力图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解释民法典,尽管有不同意见,但他的观点新颖,不同以往。 此外尚有一些著作研究了外省的政权机构。 专题研究:政治生活 上面提到的研究制度和机构的著作中,不乏关于政治生活的论述。不过,还有一些著作是专论政治生活的。首先要提到的是勒内·雷蒙,他的《法国的政治生活,第一卷(1789-1848)》论述的年代已超过了大革命时代,但此书的优点是阐明了法国的政治生活自旧制度到第二共和国之间的连续性。书中关于选举习惯在法国的形成,法律至上,以品德为重,以及恐怖时期的革命崇拜等章节,都极富启发性。关于大革命遗产的那章非常正确,令人深思。 罗兰·马科斯的《关于阿尔萨斯大革命前及大革命中政治生活的研究》也企图说明政治生活的连续性。他统计了实际参加投票人数在有选举权的人数中所占比例。在历届三级会议的选举中,这个比例约为55%至66%。在1790年的市政选举中,一地为83%,另一地为65%。 后来,参加投票人数日益减少。让-勒内·絮拉托研究了督政府时期的政治生活,分析了共和六年的各次选举。在这些选举中,雅各宾派获得多数票,但大部分被花月12日(1798年11月5日)政变宣布作废。新雅各宾派究竟是些什么人?美国史学家伊赛尔·沃洛契的《雅各宾遗产》考察了这个问题。这部富有新意的著作对絮拉托的著作作了补充;它表明,在这个人们了解不足的时期中,法国的政治生活非常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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