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范围内的环境保护主义:在市民运动和政府决策之间(5)
问题还是:新环境保护主义到底新在哪里?这里有三个答案:(1)所有这些单一的和孤立的要素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络,如1900年左右,“技术安全”与“动物保护”完全无关;(2)在全球视角下形成了世界范围内的广泛联系,这一方面归因于1960年代太空旅行和航空照片的影响(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太空旅行不仅打开了对太空的观察,而且更多地是打开了对我们的地球的视野),另一方面归因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的推动;(3)大众运动和更加广泛的对环境主题的关注给环境保护主义赋予了一种政治力量,这种力量直到那时才被意识到。 然而,实际上,原先的那些单一的要素仍然有着他们自己的生命力,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如此。流行的运动喜欢将环境视为一个整体,然而在具体的行政管理之中,森林保护、水保护、反对空气污染等通常都是由不同的部门负责的,它们有时相互冲突。在德国,自然保护的追随者们与新能源的追随者们发生冲突,前者认为后者安装的利用风能和水能的设备破坏了自然的一切。他们没有共同语言来讨论这些冲突的观点。近来,德国出现了原来的单一要素从环境保护主义中分解出来的倾向,然而在美国,被布什的行政击败的环境保护主义被激怒了,你似乎又可以看到新的力量正在集中的趋势。 这似乎是当代环境保护主义的中心问题:即在你的脑海中可能将自然视为一个整体,但是实际的行动却需要限定一定的目标。目前,似乎缺乏对这一问题的最终解决办法,只能一步一步地解决。也许,环境史能对解决这一问题发挥一点作用--环境政治需要历史的意识,一个历史经验的知识。我的老朋友理查德·伍伯郝斯特(Reinhard Ueberhorst)是1979/1980年德国联邦议院“未来能源政策”咨询委员会的领导,他一次又一次地解释说,为了赢得环境政策的胜利,我们需要一种新的政治风格。德国前总理威利·白瑞德(Willy Brandt)在他的《创造民主》一书中写道,我们需要创造政策制定的新程序,而不是那种有着固定的位置、固定的对立界限、固定的朋友和敌人概念的旧政策。 今天,我们不应该忘记环境意识的早期版本:环境保护主义之前的环境保护主义。在1930年代和1940年代,几乎全世界都出现了对土壤侵蚀的恐惧和土壤保护运动,在美国部分是对沙尘暴现象的反映。今天,这种类型的环境保护主义几乎被遗忘了,至少在西方是如此(俄罗斯与此不同)。但是在将来,土壤退化也许会再一次成为最严重的环境问题。环境史永远没有终点,我们不能预测未来,因此我们不得不保持谨慎。人类史与自然史一样充满惊奇,我想这是历史中最重要的一课。 在特殊的时刻和地点,环境意识与工业利益经常发生冲突,但是长远来讲,经济和生态是没有矛盾的,这就是历史学家的任务,即从长时间的历史出发来看待这个问题。历史证明,那些经济强大的国家,无论是15世纪的威尼斯还是19世纪的日本或近代以来的一些西方国家,都以较大的精力来保护他们的自然资源。整体来讲,正确地理解历史教训对环境保护主义来说似乎是令人鼓舞的。环境史并不仅仅是一个失败的历史,它还是一个具有很多胜利的历史(正如弗兰克·奥古特反复指出的那样),尽管目前仍然没有最终的解决办法。我想,历史告诉我们,如果我们谨慎地、明智地并且始终保持小心地来学习新的教训的话,我们并不会被责难为衰败和腐朽。 [译后记]:本文为亚克西姆·纳得考(joachim Radkau)教授2005年9月7日在陕西师范大学所做的学术报告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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