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中心论所持的非科学立场决定了它不能正确地解释世界历史发展的本来面貌。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世界形势的发展,这种观点也陷入了无法解脱的困境。 二战以后,世界形势出现了一个重要的变化。广大的第三世界兴起了。亚、非、拉越来越多的国家争得了独立,并得到了迅速的发展。他们在世界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方面起着日益重要的作用。尤其自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世界由“两极化”日益趋向多极化。亚洲的中国、日本也作为一种迅速发展的力量出现在世界历史舞台上,并得到了举世的瞩目和承认。 与此同时,随着广大第三世界对本国本地区的历史研究和考古发掘的不断深入,灿烂的东方古代文明越来越清楚地展现在世界人民面前,它充分反映了在古代,欧洲以外的许多地区也同样存在着高度发展的文明社会,他们对世界的贡献甚至要高出欧洲一筹。 在这种现实面前,仅以欧洲史和欧洲活动史作为世界史的主要内容的欧洲中心论就更显得荒诞无稽了。在这种情况下,在西方史学界中,英国史学家汤因比的“文化形态史”观逐渐开始崭露头角。他认为西方列强在十九世纪取得的“全球性优势地位是永久性的”这种观点是错误的。所以,“历史的范围也就不能再局限西方文明的历史先驱了”。(11)汤因比认为从古到今世界上出现过二十多种文明,而至今还存在五种,它们之间在价值上是相等的。虽然汤因比的文化形态学说主旨在于如何挽救“西方文明”,这种观点也有明显的反马克思主义倾向,但我们也可以发现,汤因比的这种历史发展观在方法论上已抛弃了西欧中心论和欧洲中心论那种只侧重西欧或欧洲历史,抹杀和贬低非欧洲民族和国家对世界历史发展的贡献的历史单线进化论的观点,而对世界一些非欧洲民族在世界历史上应有的地位给予了一定程度的承认。汤因比的这种观点在西方学术界目前拥有较大的影响力,它是欧洲中心论日趋破产的有力证明。 与此同时,世界各国许多史学家,包括西方一些史学家,反对以欧洲史和欧洲活动史为主要内容的世界史体系,要求建立客观地反映世界历史本来面貌的科学世界史体系的呼声越来越高。如我国史学家周谷城先生所写的《没有世界性的世界史》等文章,就对欧洲中心论的世界史体系出提了有力的挑战。 三 对西欧中心论与欧洲中心论进行辨析在今天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如上所述,西欧中心论与欧洲中心论是两个既有联系又互有区别的名词,但在我国史学界中,一些文章对以上两个名词的理解还是较为混乱的。如《思想战线》1981年第2 期刊载的武希辕同志的《世界历史的发展有无中心》一文中有这样的说法“批判‘西欧中心论’的提法错了吗?不!没有错。欧洲中心论与欧洲有时曾为历史中心不是一回事……”从这段话理解,似乎西欧中心论就是欧洲中心论。我们认为这种提法是值得商榷的,因为仅说要批判“西欧中心论”是很不全面的,‘西欧中心论’的代表者主要是西方史学界中的一些人。它并不包括沙俄乃至苏联史学界中的欧洲中心论者。而两者在实质上基本是如出一辙。如果我们仅批“欧洲中心论”,则又会混淆与西欧中心论形式、乃至内容上的差别,从而在学术研究上造成混乱。 二、西欧中心论与欧洲中心论都曾对我国史学界产生过不同的影响,如果说“言必称希腊”的西欧中心论曾对我国解放前乃至解放后一段时间影响较大的话,苏联史学界那种一味以欧洲社会形态为模式将别国历史牵强附会,削足适履的欧洲中心论倾向则对解放后的我国史学界产生了很大的不良影响。今天,我们要肃清这种种不良影响,首先应明确它们各自的具体含义,然后才能有的放矢。 三、通过以上对西欧中心论到欧洲中心论所做的分析,我们可以通过历史的进程,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以实力为基础,以地域、人种的不同为依据来解释世界历史的单线进化论乃是一种非科学的历史观。它是霸权主义者妄图强加给广大第三世界国家和民族的精神枷锁。为此,坚持马克思主义历史观,建立科学地反映世界历史的新的世界史体系乃是历史给我们的重托,也是国际反霸斗争的需要。 注释: ①黑格尔:《历史哲学》,第124页。 ②同上第131页。 ③同上第396页。 ④同上第397页。 ⑤本文关于兰克的“西欧中心”史学思想的评价根据吴于廑先生《巴拉克劳的史学观与欧洲历史的末世感》一文,见《武汉大学人文科学学报》(历史专号)1959年第8期。 ⑥凯恩:《关于人类天性的文化史的学说》,转引自《穷途末路的资产阶级历史哲学》,第55页。 ⑦特罗埃耳奇:《历史主义及其问题》,第121页,转引自《穷途末路的资产阶级历史哲学》,第51页。 ⑧巴拉克劳:《历史的广义看法》,转引自《穷途末路的资产阶级历史哲学》,第85~86页。 ⑨引自海斯、穆恩、韦兰三人合编的《世界史》序言部分。 ⑩戴裔:《史学界讨论世界史中破除“欧洲中心论”问题》,见《文汇报》1961年5月19日。 (11)汤因比:《人类与大地序言》,载《世界历史译丛》197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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