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兴衰时期的社会道德(3)
流行于公元二世纪以后罗马帝国的哲学学派主要是新斯多葛学派,它公开鼓吹宿命论和逃避现实的出世思想。这个学派的奠基人塞涅卡认为,统治着自然界的是无情的必然性,亦即命运的规律,或神的意志。宣扬“愿意的人,由命运领着走,不愿意的人,由命运拖着走”。皇座上的哲学家马克·奥理略在《沉思录》中把个人屈从关系提升到宇宙观的高度。他说:“不管宇宙是原子的集合,还是自然界的一个体系,我们首先要肯定,我是自然所统治的整体的一部分,……因此,由于记住我是这种整体的一部分,我就会对一切发生的事情满意”(25)。他还劝告人们退隐到自己的心灵中去,因为人们不论在什么环境和情况下,灵魂总是满足的。当时的唯物论哲学家卢克来修也沾染了感伤的情绪,他在《物性论》一书中对原子论作了进一步的发挥,但是在“怕死的愚蠢”这一达观的标题下,他却把死亡看作是对于尘世苦恼的一种解脱手段。他说:“痛苦和忧愁必须有一个承受者,但死取消了我们感觉和忧苦的可能”(26)。史学家李维同样地具有逃避现实的情绪,他痛感消除腐败的社会风气,扭转局势之无力,而把自己置于古史研究之中,以求得精神的寄托和慰藉。他悲叹地说:“随着公民纪律的逐渐废弛,道德亦开始堕落……我们现在已落到既不能容忍这些恶习,又无法取缔这些恶习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他认为“只要自己能够专心致志于回顾过去的历史,摆脱一切使历史家心神不宁的当代忧患”,就是“对自己写作的进一步酬报”(27)。由于社会各阶层都感到没有出路,于是一切奇异的宗教迷信,巫术魔法便广泛流行起来,终于导致基督教的兴起。 在罗马帝国后期,奴隶主与普通自由民的悲观厌世和追求享受二者并行不悖。他们觉得生活空虚,人生渺茫,在娱乐方面便欣赏那些刺激性或粗暴的感官快乐,如赛马、角斗、兽斗和低级趣味的戏剧表演,企图以此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而人们喜爱流血的残酷、沉湎于酒色之中,这与生命无常的心理紧密相关。有的在宴会上使用的大杯上雕镂有亚历山大和苏格拉底的骷髅,提醒人们在享乐时不要忘记荣华易逝,生命无常。在某些墓碑上竟刻有这类字句:“生时我曾享乐,现在我已成灰。” 恩格斯认为三世纪以后的罗马帝国进入了经济、政治和道德的总解体的时期(28)。道德的解体既反映了又加速了经济和政治的解体,它是促使罗马帝国衰亡的重要因素。由于人们追求享乐和奢侈,从事农业经营的奴隶主便把大批的资金、土地以及劳动入手用于经营设有养鸟室、猎场、鱼池等享乐之用的别庄。结果别庄的发展必然使农业再生产的条件日益恶化,它是奴隶制农庄危机加剧的重要因素。奴隶主追求奢侈生活造成的恶果不一而足。奢侈品贸易的扩大,又使大批贵金属,尤其使白银不断流于国外,导致贸易上的入超。对此普林尼记述说:“据最低之计算,我国之金钱,每年流入印度、赛里斯及阿拉伯半岛三地者,不下一万万塞斯特斯,这是我国男子及妇女奢侈的代价”(29)。据近代学者研究,这一万万塞斯特斯当指入超额。 道德的解体必然加剧政治的解体。因为道德上的堕落使统治阶级昏庸无道;使公民的爱国心和勇敢精神趋于消失;也使军队日益腐化。追求奢侈和财富、贪图安逸之风严重腐蚀了军队,这早在第二次布匿战争期间已见端倪。当时士兵惯于闲散,贪婪和劫掠,西庇阿训斥说:“你们更象强盗,而不象士兵。你们是一些逃亡者,而不是军营的保卫者,贪婪使你们更象是一伙假期中的游客,而不象是一支围城的军队。你们在战争还没有取得胜利的时候,就寻找奢侈享受”(30)。到了帝国时代,罗马的军队更加腐败。塔西陀曾借一个不列颠酋长之口,说罗马军队的勇敢,已比他们平时的淫荡大为逊色,“他们在作战时没有妻子在鼓励他们前进,没有双亲在斥责他们败退”(31)。 综上所述,从古罗马社会道德的变化,可以看出:同一阶级在不同历史时期,由于利益或谋取利益方式的不同,他们的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也会有所不同;社会经济水平的高低对道德的变化有一定的影响,但绝不能直接决定道德水平的高低,决定道德变化的主要根源在于社会制度和社会关系的变化。应该说古罗马的兴衰,社会道德是起着重要作用的。 注释: ①西塞禄《论老年》、16。 ②阿庇安《罗马史》、三卷、Ⅹ、4。 ③李维《罗马史》、序言。 ④李维《罗马史》、三卷、26章。 ⑤科路美拉《论农业》、一卷、序言。 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五卷、260页。 ⑦加图《农业志》、序言。 ⑧《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四十六卷、(上)、4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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