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塞普的新策略包括4个方面。 第一:争取除英国以外的欧洲列强支持开凿运河或至少保持沉默,不进行干预,使英国孤掌难鸣。为此,1856年3月, 结束克里米亚战争的巴黎和会召开期间,莱塞普在巴黎穿梭于各国代表之中。并恳请奥地利参加和会的代表协助,将“各国应对开凿运河持中立立场”作为一项条款放进巴黎和约中去。(26)和会主要解决与克里米亚战争相关的问题,根本未涉及运河,莱塞普的如意算盘落空。 第二,尽可能地争取英国政府反对派的支持,特别是争取英国商人和资本家对开凿运河的投资。1857年4月至6月,莱塞普几乎走遍了英国,在利物浦、伯明翰、曼彻斯特、伦敦等城市和港口召开会议、发表蛊惑人心的演说,激起了一些商人和资本家的热情。但莱塞普离开英国后,帕麦斯顿为了平息莱塞普四处游说所造成的轰动效应,在1857年7月两次下院会议上, 斥责运河计划为“空洞虚幻的计划”(Bubble Schemes),告戒英国资本家和商人不要“受其欺骗”,以免自己的投资“得不到回报。”(27)1858年,帕麦斯顿进一步阐述自己的观点:“打通两海如果真的有利可图,也轮不到我们,而是其他地中海国家。”(28)在帕麦斯顿富有感染力的攻势下,英国资本家和商人们的热情随之减退。 第三,争取法国政府更公开更明确的支持。1857年,莱塞普写信向法皇拿破仑三世报告,英国根本没有遵守“两国一致不干涉运河事务”的约定,“帕麦斯顿一直在用英国政府的全部影响阻止运河计划的实现。”(29)因此,莱塞普要求法国政府选择时机抵制和战胜英国对土耳其的影响。法皇虽然表示希望看到运河计划的成功,却仍强调要避免同英国的冲突,不愿采取公开支持莱塞普的方式。 第四,千方百计使土耳其政府相信,英国对开凿运河的激烈反对,主要是帕麦斯顿及英国驻土耳其公使斯特莱福特个人的意见,不能完全表明英国政府的态度。相反,法国政府暗中对运河的支持却强劲有力。1857年12月和1858年2 月斯特莱福特和帕麦斯顿的相继离职,(30)更给莱塞普提供了希望。英国新内阁很快向土耳其明确表态;在运河问题上,“完全遵循前任的方针”。(31)在这种情况下,土耳其也向英国保证:没有英国的同意,土耳其决不批准运河租让合同。莱塞普的这一计谋也未得逞。 莱塞普的一切努力都无明显成效,便于1858年10月,宣布成立国际苏伊士运河公司,并决定发行2亿法郎股票作为资本。2亿法郎分成40万股,每股500法郎。 为了尽快实现“既成事实”,莱塞普在股票未出售完毕的情况下,抢先于1859年4 月25日在地中海的塞得港破土动工开凿运河。 三 从1859年4月苏伊士运河动工开凿至1869 年运河通航是英法围绕运河开凿问题斗争的第二个阶级。与第一阶段比较,这一阶段的斗争有两个特点:(一)法国政府从幕后走到台前,公开支持莱塞普,英法斗争表面化:(二)随着运河的开凿,英国的策略逐渐发生变化,从反对开凿运河向“先成之、后夺之”转变。 法国政府本来就自视为运河公司的后盾。运河开工之初,法国正在与奥地利进行争夺意大利的战争,为避免英国干涉它在欧洲的行动,没有公开支持运河公司。7月,法国担心法奥战争的拖延导致意大利人民起义,在战争目的部分实现之后,遂与奥地利缔约。法奥战争平息,法国已无后顾之忧,决定公开出面,瓦莱夫斯基首先向法国驻埃及领事萨巴捷表示:“法国政府不会忘记运河公司的大部分资本来自法国人”,“我们必须照顾这些法国人的利益”。(32)10月23日,法皇亲自接见莱塞普,明确表示支持开凿苏伊士运河,并授权他转告运河公司的股东,以此坚定股东们的信心。 法国政府公开支持开凿运河,英法的斗争表面化。针对法国政府的公开表态,英国外交大臣罗素毫不示弱地表示:英国反对开凿运河的决心不会动摇。除了再度重申以前的反对理由外,英国攻击法国想变埃及为自己殖民地。英国《晨邮报》发表文章说,法国要在埃及创造一个由自己控制的“达达尼尔”或“直布罗陀”。(33)罗素指责运河租让合同已使莱塞普成为“埃及真正的帕夏。”(34) 法国对运河的公开支持唤起了赛义德对开凿运河的热情。1861年3月, 他为运河工程提供约2500名劳工,8月,他开始执行劳工法令,强征劳工, 提供劳工数字持续增长。1862年10月时,已有2.2万名劳工在苏伊士地峡劳动。 1863年1月继任埃及帕夏的伊斯梅尔,比赛义德有更强烈的独立愿望。 伊斯梅尔意识到英国坚持维护奥斯曼帝国领土完整的政策,不可能支持埃及独立。埃及独立的愿望“只能借助法国实现”。(35)伊斯梅尔一上台便声称自己是一个“运河主义者”,将全力推动运河工程的完工。1863年3月19日,伊斯梅尔与运河公司签订新的协定,同意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认购剩余股票,从而使埃及认购的股票超过17.7万股,伊斯梅尔成为运河公司最大的股东。赛义德和伊斯海尔的这些措施挽救了运河公司。 英国急于了解工程的实际进展情况。1862年11月,英国驻土耳其公使布尔沃奉命赴埃及参观苏伊士地峡。之后,布尔沃在向罗素报告中谈到运河开凿的进度时说:我们“低估了已经做的,而高估了仍然存在的困难”,“只要能进一步筹措到资金,运河的完工已成定局”。(36)布尔沃对以前英国坚持的观点——“运河是英国的灾难”、“运河建成将削弱英国海上霸权”,提出了不同的意见。(37)布尔沃认为,英国政府不应反对运河本身,而应反对运河被法国人控制和操纵。从这一观点出发,布尔沃引申出“英国只要仍在海上处于优势地位,应该比其他国家更有条件控制运河”的新结论。(38) 1863年以后,当英国看到运河开凿的“既成事实”已无法改变时,态度逐渐发生变化,开始转而涉足其间,以便使自己处于有利的位置上。英国认为,土耳其有条件地批准运河租让合同,对实现自己的意图最为有利。1863年春,按照布尔沃的授意,土耳其分别向英法和埃及提出批准租让合同、同意开凿运河的条件。归纳起来,主要有两点:(一)废除埃及为运河强征劳工、提供4/5劳力的法令;(二)运河公司放弃租让合同中割与的、运河两岸多余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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